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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言走到台前,萧泽已然摆出一个古朴的拳架势,体内气机高涨,紧绷的肌肉将衣服高高撑起。林玄言刚要说点什么,萧泽便沉声道:「我不是李岩那种人,你别想着激怒我。」
林玄言微微一愣,转而洒然一笑:「剑宗,林玄言。」萧泽面无表情:「玄门,萧泽。」玄门所修术法重气象轻变化,而萧泽所修三式更是玄门一位大名鼎鼎的武夫苦修百载所琢磨出来的精粹,每一式都大开大合,气象磅礴。
萧泽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间衣服暴涨,仿佛有大风鼓动其间,高高胀起,他缓缓伸直双臂,一道充沛的劲力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拔起,虽然他运势极慢,却有浑厚真元蕴蓄其间,只等萧泽递出第一拳。
此刻场间的人抬头便可望见试道大会上空的云层竟然被硬生生地分开了一线口子,那拳势竟然充沛到直冲云霄的地步。萧泽扎了一个马步,手上的动作宛如拨云开雾。
林玄言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他的剑已然在不经意间推出了一寸。
萧泽怒喝一声,猛然间,天上云气受到拨动,搅在了一起,萧泽蓄力之后一拳奔涌而来,似蛟龙出海,势不可挡。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剑光忽然大盛,林玄言忽然消失了原地。
裴语涵神色一变,林玄言明明没有修为,为什么能催动如此快的身形,这种身法,自己……又似乎见过。
挥拳而来的萧泽也是微一错愕,拳意瞬间铺开,散至全场,勘察林玄言的位置。
下一刻林玄言又出现在了原地,一道剑光亮起。林玄言再次消失。又一个刹那,林玄言再次出现,剑光再亮,剑光更盛,林玄言再次消失。
如此消失出现在短短的几息之内竟重复了数遍。
「这是什么身法?」
「踏浪式?不像啊。难不成是履尘术?那不是天云山的不传之秘么。」
「就算是履尘术,他又没有修为,如何操控?」试道大会的会场之外,一个高高筑起的玉台之上,一位本来闲心使然随意远眺的银发女子忽然定住了目光,她望向了那个武道场,看了许久,微疑道:「这……怎么这么像姐姐的星移步?」-
叮叮叮的声音不停响起,仿佛是抡锤大凿,那时隐时现的剑光就像是巨浪下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下一个浪头吞没,但是剑光却顽强挣扎,始终不曾消失。
天上云浪翻滚,竟凝成了一个漩涡,而此时萧泽飞跃而至的身影也重重地撞向了林玄言,一拳对着他消失出现的地方凿下!砰然一声巨响,如凿实物。
一阵烟尘喧嚣腾起。
众人未来得及反应,茫茫烟尘之中,一道剑光忽然撕裂开来,紧接着一道道铮然之声响起。烟尘遮蔽了视线,只听又是砰然一声,林玄言的身子倒飞出了那片混沌之中,他足尖触地之后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止住退势。
烟尘散去,人们发现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浅坑,萧泽站在浅坑里,衣衫之上满是灰尘。他低喝一声,灰尘便簌簌从身上抖落。那一个浅坑竟是被萧泽硬生生砸出来的,这时比试以来,少有的比武场被破坏,那些从南疆开采的朱雀石极为坚固,寻常修者根本难以撼动。
天上搅动的云气渐渐流散。恢复原状。人们这才发现萧泽的身上竟然有伤,那是剑伤,他的右臂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剑痕,鲜血顺着手臂流到拳尖上,最后顺着拳尖滴落,萧泽抖了抖拳头,震落了那一脉血珠,他扭过身子望着林玄言,有些困惑。
萧泽有些匪夷所思,他寒声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五十六……你怎么做到的?」
萧泽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丝毫的法力流动,他的肉体在同龄人中堪称强横,寻常刀剑根本无法留下甚至一道白痕,而那一刻,他蓄满力道的右臂更是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人不靠法力怎么可能破开?
林玄言一剑自然也无法破开,但是方才交击的片刻,在他的拳没有落下之时,他的剑硬生生在同一个部位斩了五十六下,于是右臂的那一处从不痛不痒到出现白痕再到破皮肉流血不止。
林玄言没有吝啬解释:「因为我的足够快,而你太慢了。」萧泽觉得有些可笑,但是他笑不出来,因为他的拳法的精髓就是慢,只有慢才能蓄那一口气,才能最后创造出大气恢弘的壮观气象。
萧泽抹去了手臂上的血,倒吸一口气,古铜色的皮肤上竟然有隐隐光泽,而那血也随之止住了。他沉声道:「又怎么样?让我流血应该已经是你的极限了。」林玄言手按剑柄,不动声色。
远远观战的裴语涵正襟危坐,她曾经想过林玄言是修剑天才,但是从未想过已经天才到这个地步。
方才那不断亮起的剑光其实只是遮蔽他身法的手段,而他的身法极其诡异,虽然似曾相识但是年岁久远根本想不起来。他用那种身法近身,将一剑又一剑毫无剑气朴实无华的剑送到了他的手臂上,被萧泽的劲力震回原地之后再次折回,如此反复,最后凭借剑光混淆,竟硬生生躲过了萧泽拨云式最要命的一击。
那一击将场子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浅坑,若是实打实地落在毫无修为的林玄言山上,非死即伤不说,甚至可能直接轰成肉泥。
在场之人震惊之色还未缓过来,萧泽下一击已然起势。
他抬起双臂,低喝一声:「拔鼎!」他正如举鼎一般缓缓抬起双臂,方才跌落的一身起势瞬间攀升。
林玄言微微叹息:「我说过,太慢了。」他身子猛冲过去,随后一道剑光滑过一个清越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