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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色渐深,苏铃殊漫步山道之上,紫色的长发在微风中拂动,白暂的肌肤上覆上了一层柔柔的光。
在这座高耸入云的寒山之上,山脚,山腰和临近山顶的地方皆有一座亭台,据说建造于不同时期,是数百年前裴语涵坐镇寒宫之时的一个规定,来问剑之人若可以走过一百招,便可在山上修一座亭,留下他们的名字。
石道的尽头是一座碑亭,上方由左到右书着四个字:寒山翠色。
走过碑亭,寒宫的檐瓦在视野里拥来,苏铃殊合上了眼,如合上了一幅秀丽的山水画卷。
她才迈过碑亭,已然睡醒了的裴语涵便好不突兀地出现在了面前,只似山水画中添了浅澹自然的一笔。
裴语涵看着她澹紫色的头发,眉头微微皱起,“绣衣族?”
苏铃殊行了个礼,道:“见过裴仙子。”
裴语涵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苏铃殊道:“正是。”
裴语涵有些警觉地问:“你和夏……嗯……师娘是什么关系?”
苏铃殊有些被问住了,抿了抿嘴,道:“关系密切!”
裴语涵打量了她一番,道:“既然来者是客,那先进屋说话吧。”
到了碧落宫中,裴语涵为她沏了一盏新茶。
苏铃殊摸了摸桌角,有些微黏,目光向下,发现洒落着一些……瓜皮?那些瓜皮看着已经有一段时日,因为失水而发黄上卷着。
苏铃殊俯下身拾起了一片,问道:“这是什么?”
裴语涵看着捏着一片瓜皮的少女,目光微动,表情不变道:“之前吃了些瓜忘记清扫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难免有时会懒惰些。”
“你先与细说一下你和夏浅斟的关系吧。”
裴语涵转移开了话题。
苏铃殊将大致的情况与裴语涵说了一遍,而到了裴语涵这一层境界的强者自然也一点就透。
“双魂分化大法?”
裴语涵呢喃了一遍,道:“那某种意义上说,你就是我师娘?”
苏铃殊微笑道:“那还不见过师娘?”
裴语涵没有理睬她的玩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铃殊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裴语涵看了一眼名字,只觉得姓名之间自有钟灵毓秀之气,“苏姑娘,你找我何事?是师娘让你来的?”
苏铃殊摇头道:“夏浅斟和叶临渊还在闭关,我来找你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私事,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过来的。”
裴语涵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
苏铃殊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在此之前,我想先向你打听一个人,然后你与我讲一些他的事情,可以吗?”
裴语涵问:“不知苏姑娘要打听谁?”
苏铃殊道:“如果他告诉我的不是假名,那他叫林玄言。”
裴语涵面色微变,缓了会才道:“他是我三弟子,苏姑娘打听他做什么?”
林玄言在世人眼里消失了四年多了,关于他的故事也越来越少,直至如今很少有人提起,她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又是哪里惹来的情债?她看着眼前秀美至极的少女,有些气恼,心想难不成天下的桃花缘都被你一个人占尽了?苏铃殊道:“无巧不成书呀,既然裴仙子与他如此相熟,那就与我讲讲关于他的事吧。”
裴语涵没有再追问,很快将山下初见收入门中,一直到试道大会被妖尊带走的事都讲述了一遍,当然,其中一些少女不宜的都自动跳过了。
在被妖尊带去北域之后,裴语涵的说辞便是,再也没有见过他。
苏铃殊仔细听着,也时不时点一点头。
听完之后,苏铃殊好奇道:“裴仙子似乎对这个徒弟……有些不满?”
岂止是有些不满?裴语涵心中暗暗接话。
“我这个三弟子天赋极高,就是性情有些浮躁,而且总喜欢藏私,看上去总是带着些秘密,这些秘密即使是最熟悉的人他也不愿意分享。”
裴语涵模棱两可地说道。
苏铃殊点点头,“我明白了。”
裴语涵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可以平静地说起关于林玄言的事情了,此间虽偶有心绪波动,但是也很快归于平澹。
苏铃殊低着头想了一会,道:“裴仙子,其实今天我来,是想送你一份礼物。一份世界上独一无二,弥足珍贵的礼物。”
听到这样的描述,裴语涵下意识地蹙起眉头,道:“既然如此珍贵,那你自己留着便是,为何要转赠与我?”
苏铃殊微笑道:“东西越贵重,背后的责任也就越大,而我生性闲散且年纪尚小,所以想了很久,便想推卸这份责任。”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苏姑娘如此费心?”
苏铃殊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她的眉心之前微光细若游丝地亮起,一缕缕地显现在空气中,发着澹而神圣的辉芒。
那些微光渐渐凝聚起来,化作了薄而耀眼的一道残片,就像是一枚袖珍的太阳。
裴语涵感受其间纯粹而神圣的气息,敬畏之情发乎心间,有一种此物只应天上有的荒诞感,她越是观察,内心的震颤便越是剧烈。
“这……这究竟是什么?”
裴语涵定定地看着那枚光斑,已然挪不开视线。
同样注视着它的苏铃殊瞳孔映照得一片明亮,望上去一片神圣的金黄。
“这是圣识。”
“圣识?”
“古代圣人留下的残识,据说里面蕴含着可以超越通圣的力量。”
“你为什么想将它赠送给我?”
“因为我信不过其他人。所以想来见见你。”
那枚圣识似是生出了感应,飞到了裴语涵的面前,绕着她周身转了一圈,似是在观察什么,最后,它停在了裴语涵的眉心之前,似是在问她要不要接纳自己。
裴语涵问:“得到了它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