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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试什么?”
季婵溪木立着,良久也没有反应过来,“和他?”
“嗯。”
陆嘉静点点头,语速轻缓:“是这样的,方才我们在失昼城外遇到了一个大妖,也是天生剑灵,根据我们计算,恐怕只有夫君化体为剑,再配合着大当家才有可能战胜他。如今我已灵力亏空,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持剑人。”
季婵溪更加疑惑了,指了指大家,道:“两位当家修为皆要胜过我,排队也排不到我吧?”
陆嘉静语调平静道:“持剑之人必须与他心意相通才行。”
说完之后,她看着季婵溪,观察着那张清冷俏颜上微妙的变化。
季婵溪像是琢磨了一会才听懂了意思,她抿着薄薄的嘴唇,一脸怀疑地看着陆嘉静,道:“陆姐姐不必这样的,我和他之间真的没什么。”
陆嘉静哑然失笑,原来少女竟以为她是在设法试探自己。
她偏了些头,视线移向身后的林玄言,道:“试试?”
林玄言看着陆嘉静,笑道:“我们彼此看过对方的光阴长河,故而可以心意相通,我对静儿忠心耿耿,与其他人自然不可能。”
对于林玄言的话,季婵溪难得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试一试都不行?”
陆嘉静继续问。
林玄言无奈地看了陆嘉静一眼,道:“这绝无成功可能,浪费时间不说,说不定还会置季姑娘于危险。”
陆嘉静讶然道:“如此推托?你们之间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季婵溪秀眉微蹙,面容有些阴沉,似是赌气。
她忽然伸出了右手,五指张开。
“既然陆姐姐这般怀疑,那就试试好了。”
陆嘉静哭笑不得,心想这也太好骗了吧?但见她大大方方伸出了手,便又看了林玄言一眼。
林玄言看着陆嘉静的目光,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他了。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一句,却也不知道该祈祷成功还是失败。
林玄言走到季婵溪的身前,同样伸出了手,“季姑娘得罪了。”
季婵溪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我连那种地方都被你摸过看过,如今握个手还说得罪了?果然在陆姐姐面前就装模作样!衣冠禽兽。
自己怎么可能和这种人心意相通?她有些赌气的倾了些身子,一把抓住了林玄言的手,狠狠一捏,两人手指交替错在了一起。
十指相扣。
季婵溪和林玄言都闭上了眼,像是要感应什么微妙的联系。
季婵溪陷入了冥想,眼前是茫茫的黑暗,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一无所得。
林玄言同样陷入冥想,可他也感知不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两个人像是单纯地握着彼此的手,除此以外,所有的一切都隔着山海。
林玄言率先睁开了眼,望向陆嘉静,笑着摇了摇头。
陆嘉静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失望,也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林玄言想要抽出手,却发现季婵溪依然闭着眼,她的发丝,衣裙和凹凸的身体曲线忽然灵动了起来,而她白暂精致的俏脸上依旧看不到什么变化。
季婵溪的手忽然用力了几分。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来到北府的第一天,做的那个梦。
她在一片幽深的峡谷,走在一条羊肠小径上,石道两边矗立着许多石碑,她遇碑则停,认真看了一遍那石碑上根本看不懂的文字,然后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焚灰峰的山顶,石径寒山,古城人家,一切如旧。
她的身边立着一个雪白而模煳的身影。
那一次,她扭头望去,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容颜。
这次她再次转过头,那张脸却清晰了起来,眼眸沉静如墨,眉毛锋锐如剑,他微笑着望着自己。
赫然是林玄言的样子。
季婵溪秀眉微蹙,她抿着薄薄的嘴唇,不明白这幅画面的含义是什么。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望向了斜下方,她发现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不是牵着手,而是五指相扣地握在一起。
她心念微动,霍然间,一条巨大的长河毫无征兆地奔涌过视野,自潮断山流经焚灰峰,滔滔不绝。
季婵溪闭上了眼,发带忽然断裂,一头漆黑如墨染的长发散了开来,无风犹自飘摇。
林玄言察觉到了异样,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什么东西捣碎抽离,这具身子也不属于自己了。
这是化体为剑的前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嘉静等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三人连忙起身护在他们周围,随时准备用强硬的手段分开两人。
林玄言再次合上了眼,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一篇漆黑,而是半空中飘舞的一袭黑裙,黑裙一直遮到了膝盖,露出了白暂纤细的小腿,季婵溪披头散发,悬浮半空,她清冷的容颜上,一双眸子银亮如霜,她隔着茫茫的黑暗,对着自己伸出了手。
冥想的场景中,林玄言情不自禁将手合了上去。
呲然一声,似是雷火炸开,季婵溪的身前,林玄言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耀如白日的细芒,细芒缓缓浮现,如从虚空中钻出,凝结成了三尺剑的形状。
而一个巨大的法相浮现在了季婵溪的身后,法相是林玄言的模样,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看了看那柄剑,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季婵溪颤抖着握住了那柄剑,一身黑裙如灌满了大风,紧贴着肌肤,向后哗啦啦地响着。
那一刻,她的境界瞬间突破了化境的天花板,一下子来到了通圣巅峰。
但是这种强借力量的行为对于自身伤害极大,林玄言心念一动,主动挣脱了这种状态。
光芒灼热的细剑消失,法相消散,林玄言重新出现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