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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也离开了扬州。有人曾看到他们骑着白驴往西去,还说那时正是隆冬,北风呼啸,道上的蹄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起来。
之后又过去两三年,他们的踪迹渐渐也没人知道了。
昨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未过门的新娘子,乃是吏部尚书卢大人的千金。据说这位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但她真正长什么样子,我连一眼也没见过。
昨天一整天我都泡在明月楼,直到傍晚的时候,陈临才带着礼服急匆匆地找过来。
我那时喝醉了酒,睁眼望去,所有人颈上都顶着两三个头。陈临使唤两个丫鬟来替我更衣,我勉勉强强伸平双臂,头昏脑胀的,又被一层一层套上尚衣局送来的新衣。我醉熏熏对着镜子里的陈临说:“你......怎么给本王......换这一身大红的衣裳......”陈临说:“王爷,您忘了,这是您大婚的礼服啊。”
我人还没清醒,就也没领会这话的意思,只觉得这身衣服又厚又重,穿上以后,就好像背了一块大石头。我本想坐下再喝杯茶,陈临却拉着我就往外走:“王爷,来不及了,再晚可要错过吉时了!”
我被半搀半拽地弄下楼,已有两辆大鞍车停在门口,陈临正要将我塞进去,对面街上却传来一阵阵的敲锣打鼓。我瞧着热闹,忙扯过陈临说:“你看,今儿个还有人成亲呐......”陈临一把按住我乱挥的手,急凑到我耳边说:“是您,是您,今儿个要成亲的就是您!远处那是您新娘的轿子,王爷可快随我回去吧!”
他差点急得跳起来,像我欠他多少银子似的,我只好摇了摇头,坐进车里,很快就回到了宁王府。
下车一看,王府前院却也是门庭若市,宾客云集,我正要前去打个照面,陈临又把我拽住。他指着边上一条小道对我说:“这边走,王爷请往走这边。”
我板着脸孔批评他:“胡闹!这么多人来府上赴宴,本王怎么说也要招呼一下......”
陈临苦口婆心地说:“咱们回来晚了,一切礼数都等到明天,王爷就先回房里等着新娘子吧。”
我于是就这样回到了房里,坐在了床上。
床上一应是簇新的,红缎提花的被褥,摸起来又软又滑。我大大打了个哈欠,觉得这真是个好地方,身子往后一倒,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时已是三更半夜,我伸手揉着眼睛,转过脑袋,发现还有个人坐在我身边。
我慢慢地想起来,这是我的大婚之夜,我于是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身边这人着实怪异。
他穿着夜行衣,系着黑绸巾,半张面孔都被遮去,只露出寒光凛凛的一双眼睛。
他正襟危坐,沉默得出奇,没有一点新娘子娇怯的味道......更重要的是,他乃是个男人。
我猛然往后一缩,背撞在床柱上,大声叫嚷道:“这太离谱了,本王可没有龙阳之好,陛下要逼我娶妻也就罢了,可是我堂堂常山王,怎么能娶个男人来圆房......”
我话没说完,他的匕首就逼在了我脖子上。
“常山王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要娶的卢小姐。”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极为镇静地望着我,他声音很沉,每说出一个字,匕首就要更进一分。我感到血珠顺着脖子流下来,我就问他:“你想要什么?”
他说:“我想要你的命。”
他眼底毫无波澜,看不见的唇角却仿佛轻轻一笑:“不过这一刀就这样下去,可太便宜你了。”
他抬手一劈,我又身不由己地倒下去。
这就是昨晚的全部经过,我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李承祁。
当下夕阳斜照,彩云如丝,我已在甘露殿前跪了不知道多久,李承祁却没有丝毫让我起身的意思。卢大人丢了女儿,非要找李承祁讨一个说法,可论起来赔了夫人又折兵,明明我才是最惨的。
哇忘了说
这篇男主角是有感情线的
应该是清水耽美
大家注意避个雷
我微微挪动身子,双膝痛得如针扎一样,我紧锁着眉头在那儿喘气,又听见殿里似有人出来。我抬头看去,原来是小阿奴。
阿奴是李承祁的长子,名叫李澄,今年也将八九岁了,人还没有张开,却总是一副严肃端庄的样子。他自出了甘露殿,又端着袖子,一级一级地走下台阶,特特走到我面前弯腰行礼:“九叔。”
他身后还跟着许多宫女太监,因此一时间,许多人纷纷朝跪着的我跪了下来。我伸手将他揽过来,笑道:“让九叔瞧瞧。”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我,忽然又小声说:“九叔,我刚刚给父皇请安,父皇好像生气的很。”
我说:“怎么了,是你的功课没做好?”
他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我。”
我说:“你那担心什么呢?”
他说:“我担心九叔。”
我笑说:“你这小小年纪,操的心可够多的。”又拍了拍他头顶,轻声说:“去吧,回你母妃宫里去。”
他欲言又止,才朝我点了点头,转身又被人簇拥着走了。我将他的背影望了一会,心里不由有些感慨,不知李承祁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像这样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我出着神,又跪了一会儿,听见远处传来咯咯的笑声。原来是湛儿来请安了。
李湛是老二,今年才满六岁,逢人就爱说话,正是好玩的时候。他一看见我就跑了过来,拉起我的袖子说:“九叔,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喜服,都没来得及脱,他将我上下打量了两眼,又说:“咦,九叔怎么在这儿跪着?怎么不进去见父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