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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文帝四年中,人上书言意。以刑罪当传西之长安。意有五女,随而泣。意怒骂曰:“生子不如男,缓急无可使者。”于是少女缇萦伤父之言,乃随父西。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切痛死者不可复生,而邢者不可复续,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入身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过自新。”书闻,上悲其意。此岁亦除肉刑法。
―――――――――《史记》
经典的文字犹如纯酿,历经亘古而不显沧桑,可是那一段段尘封的历史,是否真的有如史记中记载的那番模样?
窖藏千年的竹简经过时间的发酵是否还能还原当年的情景,粗粝的石碑在万载风沙的侵袭下是否还能留下完整的字迹?
我已经记不得从何时开始,我的眼能见到另一个时代的景象,耳能听到另一片时空的低语,有时看到上古侠客的风姿,有时能听见西周少女的心声,有时是帝皇将相的威严,有时是贩夫走卒的平凡,有时见证纪元的更迭,有时聆听时代的兴衰。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有我的同类,但是我愿意把我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加上一点微末的艺术加工,还世人一个真实的历史。
我所讲的第三段历史,发生在距今两千二百多年前的西汉初年。
教授,同学都一个个离开教室。
外面的光线渐渐淡了下来。
合上课本,她泪流满面。
我握住她的手,她并未反抗。
“缇萦,你怎么了?”
“你!”少女的泪目之中,满是惊异,“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温和的声音让她放下了戒心,“我已经记不得从何时开始,我的眼能见到另一个时代的景象,耳能听到另一片时空的低语。你自身的经历已经足够离奇,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已经是两千二百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我以为我已经融入了2019年,融入了这个两千年后的时代,可是,我终是忘不了,真实的历史,不是那样的,缇萦没有救父,缇萦是个懦夫,公堂上,父亲被冤枉的时候,缇萦吓得不敢说话,商人提出条件的时候,缇萦退缩了,还有,还有――――”
“好了!不要说了!”我轻轻抱住她,“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你会怎样做?”
“我会――”她的眼神忽然闪烁出奇异的光彩,我轻轻抱住她,“去吧!”她眼中的神采瞬间消失,变得空洞,好像灵魂已经去往了另一个时空。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
一:冲撞公堂
“药方可是你所开?”
“正是。”淳于意答道。
“那萧家妾室是吃了你的药之后死的?”
“不错。”淳于意无可辩解。
县令一拍惊堂木,喝到,“那还有什么好说,害死人命,判刖刑,着次月下旬,入京受刑。”
“慢着!”
县令正要宣布退堂,却听门口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俏生生立在那儿,上身是一身水绿色的衫子,下身浅白绣黄花的长裤,赤脚蹬一双绣鞋,身段绵软却亭亭玉立,容颜娇俏而晴朗,似是梅枝儿堆雪,又似春杨扶风。
一双明眸清亮透彻,像两汪清泉,干净明媚,声音更若黄莺出谷,响而不锐,亮而不妖,酥而不魅。
县令眉头微皱,道,“你是何人?”
“我是淳于意之女,淳于缇萦。”女子朗声说道。
“所为何事?”
“大人!药方虽然是我父亲所开,但是在开药之前,他已经言明病人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用,因此病人是自己病死,与我父亲无关。”
“既然已经病入膏肓,又何必开药?”县令颇有些不耐烦。
“只因医者仁心,有一丝救活的可能,都必须尝试。”缇萦对答如流。
县令定睛看了缇萦一眼,这个女子虽然穿着朴素,可是眼神之中,有种莫名的娟秀,他又看了一眼辞官在家的淳于意和腰缠万贯的萧家家主,最终还是摇摇头,道,“缇萦,一句‘医者仁心’还不够,事实是淳于意开药致人死亡,证据确凿,你退下吧。”
“大人!”缇萦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就算是判有罪,妾切痛死者不可复生,而邢者不可复续,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求大人留情。”
“我是县令,不可荒废法度,如何留情?你退下吧!”县令提高了声音。
“大人!”缇萦膝行两步,一叩到底,面色刚毅,眼神决然,“求大人明鉴・・・・”她还要再说,县令已经失去了耐心,一拍惊堂木,道,“大胆缇萦,本官容你再三,奈何你依然扰乱公堂,屡劝不退,屡教不改,来人,将她带下去,重笞二十,以儆效尤!”
几个小吏上前,抓住缇萦双臂,将她拖起来,后腰上栓了一根绳子,拉到外面的院中,外院当中有一条刑凳,长八尺宽一尺,四脚都钉在地里。
缇萦虽然初的时候早就下定决心,可是刑凳当前,却还是难免吓得发抖。
“还愣着作甚,自己把下衣去了!”一个皂吏不耐烦的喝到。
缇萦吓得一颤,只得自己解开裤带,将绣鞋,下衣去了,好在古时衫子前摆比较长,又如现在的连衣裙,可以遮到腿根,她赤着白净的小脚和雪藕般的一双腿儿,向前几步,走到了刑凳跟前。
后面的皂吏早就等不及,粗暴的一把推在缇萦的背上,缇萦脚下不稳,顿时跌倒在刑凳上,她慌忙并住双腿,压住衫子遮蔽住自己的羞涩之处,在刑凳面上趴好。
“你听不懂话吗?是重笞二十,以儆效尤。”一个皂吏黑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