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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格言道:“惩罚对某些人来讲就是惩罚,对另一些人来说是礼物,对许多人而言是恩惠。”(塞涅卡)
今天Andrew要过生日了,在这种日子,我总会给他准备一份礼物。这次,一个月之前我就挑好礼物了。当他撕开包装读到我写在卡片上的“好好享受吧!你真诚的,Alex”的时候,一定会很感动,而我将会屏住呼吸,告诉自己:“Alex,这次你正中红心了,这正是他想要的礼物!”
我能挑选到合他心意的礼物,是因为我都记不清我们当了多久的朋友了,似乎有一生那么久。我知道很多关于他的细节:不管是感情,失望,抱负,还是恐惧。知道得越多,就越是想了解更多。并且,今晚我将这份礼物给他之后,一定能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
无论何时Andrew来找我,我都觉得与他相处的时光十分有趣。我们都有十七岁了,正就读大学一年级。我们热爱同一支球队,同样的电影。
我经常请他来我家一起聊天,共度许多光阴。人们见我们总是黏在一起,干脆叫我们“Andrew和他的搭档Alex”,或者其他称呼,都差不多。
我每次都很期待他的拜访,我翘首以待,全身上下除了短裤啥都没穿。之所以还穿着内裤,是因为我还不敢越过最后一道坎。
我还没有勇气支撑自己直接翻过这道坎走到尽头,但是我希望这一天能到来,在期待已久的某天,我会有个像样的理由脱得一丝不挂。有什么比毫不遮掩、坦诚相对还要好的东西能送给我最好的朋友Andrew,并期待他能感激呢?
但是总有些东西阻止着我,是传统,是庄重,是体面,尤其是我的无知天真,或者因为自己的痴迷而产生的心结和羞涩感。这些因素阻止了我向他展示裸体,让我期待已久的时刻迟迟不来。
我想Andrew在这方面对我有所暗示,不久前,他一边承认曾在家里赤身裸体,一边好奇地看着我。更准确地说,他说“光屁股”。我怀疑那些话是在鼓励我,当时我的想象瞬间就被点燃了。如果这话不能算作叫我别再空谈,开始行动的直接邀请,也至少是他的用来煽动我的诡计。
我们两个都是没有经验的大龄青少年,我们生活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性幻想刺激我们每晚在卧室自慰,我们的头脑中有女孩的纤细的腿,却没有双腿之间的部位,让我们感到羞愧的是,我们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因此,我不敢脱光衣服迎接Andrew。那般见他,还做出非常自然欢迎客人的样子,赤身裸体不知羞耻地向他打招呼,对他说:“伙计,你看,我在家里光着屁股到处转悠,像你一样。你是我的朋友,所以要像在家一样。这感觉很好!快点,把你的衣服脱了!好朋友之间没啥可隐瞒的。”
(2)
Andrew雄心勃勃的白羊座天性让我从不敢这么做,这是我们之间无法言传的秘密。有时我觉得我们一直在不声不响却连续不断地竞争,而我常常是赢家。
我在考试中得到了更高的分数;我收藏了最新的摇滚乐专辑;我有一条从土耳其带来的牛仔裤,还有一个大书柜,里面有阿加莎·克里斯蒂,詹姆斯·邦德和圣安东尼奥的完整小说。
我在各个方面上都占上风让Andrew越来越痛苦。他胸中既有嫉妒作祟,又饱含爱意,这些杂质使我们的友谊显得有棱有角,我想。
他喜欢被控制,并且因此受苦,至少我是这么推断的。他喜欢扮演受害者,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静静埋伏,等待对他有利的时刻到来,等待自己变成支配和胜利的一方。Andrew野心勃勃,虽然痛苦,但丝毫不怀疑属于自己的时刻即将来临。
也许,不仅是因为我的胆怯让我不能裸身见Andrew。我想,那样做就意味着我的失败,就好像我向他透露了我身心的渴望。
我们之间存在着“竞争”,这是我们死都不可能承认的。如果Andrew没有明确要求,为什么我要第一个展示自己的隐私部位呢?让他先给我看他自己的。
就像象棋比赛一样,每个棋手都希望对方犯第一个错误。因此,我计划了今晚的策略——一个月前我就详细计划过了。我现在必须坦率承认: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再等不下去了。
因此,我为他买了一条皮带当生日礼物,一条有镶饰的棕色皮带。Andrew收藏了很多皮带,因为那使他着迷。
他收藏中最有价值的一件是他父亲用在背上的皮带。小时候他母亲用扫帚头打他。因为他的顽固,所以他的童年乃至后来都麻烦缠身。
他最近一次被打是在去年。那时他还是高中毕业班的学生,他爹将他的屁股揍成得发黑发黄,好让他清醒过来好好学习,取得好成绩,而不是当吊车尾。这顿打痛苦却有效,至少Andrew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完了,伙计。我必须认真学习我所有的科目。我家老头子抽了我半小时,威胁我说如果我得分低,他会再打我一顿,该死!你认识他,伙计。他把我打得要碎成一片片,但没能使我哭泣或呻吟一声。”
事实就是这样:Andrew挨皮带时从来不哭,因为他坚信父亲的腰带只是正义本身的象征,而正义是为了维护世界社会秩序。
这信念使他以一种的哲学角度看待皮带:皮带是为他好。这也给了他一种安慰,让他能够坚定地承受每一次惩罚,从不请求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