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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昭妃的个性,与景嫔联手想除掉宁妃是极有可能的。但是昭妃就不怕杜雪儿说是她的指使?对了!在张倪事件中,乔姑姑似乎对昭妃的命令言听计从,难道她是昭妃的人?这么说来,她就没有退路了,要么供认宁妃是指使指使人,要么就是一死。但乔姑姑是正三品女尚书,怎么会听从昭妃?难道昭妃有一个强有力的后台?
身体平躺在青石砖的地板上,她觉得气息都逐渐变得僵硬。森森冷气从五脏六腑浸透至全身,外面是酷暑的六月天气,但是在屋里却如置身冰窖一般。她静静地趴在地上,不知道晚上会不会被乔姑姑提审,就一动不动地躺着,运用内力保持体力。内息微弱如游龙一般蹿过全身,周身这才温暖了些。这下,杜雪儿才发觉全身都麻得挪动不了了。
殿门没有关,丝丝凉风拂面吹来,杜雪儿不禁打了个寒噤。那人没有多说,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杜雪儿抬头,模糊中见到那人仿佛真的是花穗。花穗开门见山,语气急速而阴冷,字字仿佛从牙齿里挤出来:“你还未招认吧。”
杜雪儿不知道心里该作何想法,总之是五味杂陈,见到花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花穗的手在披风下握紧,她低下头,神色凛然:“你自尽了罢——要么你就说是宁妃指使的,可是你愿意牵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么?”
杜雪儿神色轻哂。说实话,宁妃的死活,与她何干?她只不过是害怕,若她供出了和宜辰,朝廷会下令彻查她。万一查到了她的真实身份,很可能会牵连到格思会,甚至牵连到**。难道,要做出牺牲的,就一定要是她了?
“如果你不肯自尽,那么皮肉之苦是受定了的。”花穗背对着殿门,神色在月色下模糊,语气虽然极轻,但是却极是严厉,“到时候还不是要供出指使者?你以为尚宫局的人会放过你吗?要么自尽,免受皮肉之苦,要么你就供认宁妃是指使者——不过就算你供认了,日后还是会被灭口的,因为你的存在实在是不利于别人。你可知道?”一只簪子呈现在杜雪儿面前,尖尖的簪尾在月色下氤氲着寒光。
杜雪儿还是没有说话,她知道花穗的话是很正确的。就算她按着昭妃的意思诬陷宁妃是指使人,她也必不能被允许活的长久,因为所有的主子都不会允许一个掌握着对自己不利的宫女活着。宫女的性命在她们眼中不过是草芥一样,死了一个,还会有新的不断被送进宫来。
其实昭妃也是无能为力的啊,如果她不把杜雪儿送来这里,景嫔醒来后也许会污蔑她,说是她把自己推下水的。是一个卑微宫女的性命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这根本不需要权衡利弊。所以她一定要牺牲杜雪儿,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那就是,扳倒宁妃。
突然有人在殿外轻叩三下,低声道:“快走吧,有人来了。”花穗身形一顿,把簪子“波愣”一声扔在杜雪儿面前:“快没时间了,你早做决定。如果你不想诬陷别人,就赶快自裁,否则皮肉之苦之后是一定要有结果的。”她说完话,恋恋不舍地看了杜雪儿一眼,拉上风帽走出门去。
杜雪儿看着地上的簪子,忽然觉得一阵寒意透过全身,似乎连心都要冻住了。马上就会有人来施刑了,如果她不立刻自裁,也许就会像许多犯严重错误的宫女一样被杖毙。在宫里,奴婢的命从来都是不值钱的。她伸出手,握住冰冷的簪子,心中又是分外不甘。她有何过错,为什么要自杀?不如用它把进来的人都杀掉,逃出皇宫算了——可是,逃出去以后又该如何?最重要的问题是,她逃得出去么?
月光洒在她身前的地砖上,明亮亮地晃着她的眼睛。就算她死了,难道她们就没办法了吗?她们肯定会说她是畏罪自裁,到时候反而坐实了宁妃的罪名——若是她不承认呢?尚宫局的人真的会打死她么?
她的手握紧冰冷的铁簪,心中从未如此迷茫。从前她茫然无助的时候,总会有人帮助她,这次没有人会帮助她,她该如何是好?究竟该如何呢?自裁,还是招认?握着簪子的手渐渐松开,她咬着牙不发一语。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有七八个人浩浩荡荡地向这里走来。杜雪儿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油然升起。突然亮起的灯光照得狭小的空间亮如白昼,五六个宫女内侍提着灯笼簇拥着几个女官模样的人,瞬间挤满了屋子。有时候,强烈的光明居然也会给人带来如此紧张的压迫感,杜雪儿没有去摸那个簪子,而是直接低下了头,静静地等待着。
“就是她了。”语气平淡中带有一种不可逾越的威严,真是乔女尚书的声音。
另外一个人随意地嗯了一声,款款走过来,足尖踏在她面前。杜雪儿看着她裙角的服色,似乎是高级宫女的服饰。半晌,那人终于问道:“她可招认了?”
“还没有呢,淑律姑娘。”乔姑姑恭敬地说。杜雪儿抽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炫目的灯火照的她的眼睛有些看不清。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没错,真的是简淑律!她突然想起付临筝姑姑说过,简淑律从谨礼宫出去以后就被调去服侍景嫔,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形下遇见她!杜雪儿突然对生抱有了一线希望,但是严酷的现实告诉她,这是皇宫,每个人都各事其主,根本不可能有友谊这样的东西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