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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半开着,外面的街道由喧嚣渐归寂静,月亮渐渐偏移,穿透窗户洒了进来,在这对师徒的白衣黑裳上落了层秋霜。
桌面上瓷碗翻倒,酒水乱淌,头上有犄角身后长尾巴的幼龙行雨还趴在地上,四脚朝天,呼呼大睡,时笑时怒,珍贵的龙涎流个不停。
林守溪坐在墩重方正的木椅里,紧贴着椅背,坐姿略显僵硬。
宫语侧倾倒在他的怀间,绵若无物的身躯娇柔地贴着他的胸膛,仙子衣裳半遮半掩,玉腿半伸半屈,林守溪稍稍低头,就可以看见画布般的青丝秀发,它铺上肩背,垂过胸脯,沾濡面颊,连冷艳的红唇间也噙着细长秀美的几缕,林守溪只要低下头,就可以看到以纤腰为轴婀娜起伏的曲线,以及那深色裙裳下笔挺的冰丝玉足。
香醇的酒意从她身上袭来,有些醇香,也有些刺人,但只要凝神,依旧可以嗅见一种酒气遮掩下的独特幽香,那是女子的香,香味弥散开来,像是月宫中千年一放的皎洁玉桂,遥远而神秘,酒气一下变得寡澹,月光香了起来。少年被香俘获了,彷佛可以从中嗅见深埋多年的秘密。
如痴如醉。
“师父……”
宫语娇唇翕动,隔了许久,最后喊了一声。
“嗯。”林守溪点头。
“师父这次不会走了吧?”她梦呓似地问。
“不会了。”
林守溪轻柔开口,今夜,他愿意扮演这个角色,哄怀中醉去的女子入眠。
“嗯……”
宫语听到了答桉,彻底放心了下来,曲翘的睫羽轻颤后,早已眯成缝隙的眸子终于彻底阖上,最后一丝慵懒迷醉的光也湮灭了,仙子曼妙的身躯盛着月光,化在了他的怀中。
就这样,林守溪抱着宫语腴嫩的玉体,望着窗外轻纱似的月色,度过了这个深秋的凉夜。
月亮在夜空中划过弧线。
布帘被风惊动。
静谧的天地间蓦地响起了钟声,天边喷薄出光抹去月亮的痕迹时,清晨与仙子一同在怀中醒来。
宫语睁开了眼睛。
她蹙着眉,抚了抚林守溪胸膛,飞快清醒,如触电流般弹开、后退,拢着衣襟笔直地站在了地上,林守溪受惊而醒,睁开惺忪的睡眸,对上了宫语的眼,这双秋水长眸不再迷离浮亮,取而代之的是冷。
“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宫语冰冷地问。
“我……”林守溪愣了愣,问:“你酒醒了?”
“我什么时候喝醉了?”宫语轻哼一声,娉婷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些懵懂的少年,道:“别岔开,回答我的问题!”
“我什么都没做。”林守溪说。
“呵。”宫语蔑然道:“你觉得我会信?”
林守溪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眼前的师祖就和昨夜一口一个师父的女子判若两人了。
“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宫语眼神里透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气,“否则,你也不希望小禾知道你擅自欺负我的事吧?”
“师祖,你……”
林守溪一愣,他昨夜就猜到师祖酒醒后会盘问一阵,却没想到她会直接搬出小禾,这哪里有大宗师风范,分明像是打架打输了回家告状的小姑娘。
“你什么你?你一口一个师祖,对我却是越来越不敬了啊。”宫语眼神冷冽,红唇抿若刀锋,“早些实话实说吧,为师说不定能原谅你。”
林守溪没有想到,活了三百多岁,想来冷静骄傲的师祖,竟也会这样无理取闹。
“我什么也没做。”林守溪坚定地回答。
“是吗?”宫语冷嘲一声,问:“那我的外裳为何褪了一半?”
“你自己脱的。”
“束带呢?”
“你自己解的。”
“鞋呢?”
“你本就没穿鞋。”
林守溪对答如流。
“你这话说出来,恐怕连行雨都不信。”宫语摇了摇头。
“师祖以为呢?”林守溪反问。
宫语正了衣襟,系上束带,套着冰丝的嫩足也踏入了高底革面的金黑色鞋中,她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正要给自己梳发,臀尖触及椅面时却是银牙轻咬,轻吸了口气,看向林守溪的眼神更加凶厉,她沉默片刻,问:“这也是我自己打的。”
“是你让我……”
“放肆!你将为师当成什么人了?”
“师祖,喝酒伤身,你昨夜醉得太厉害了。”林守溪幽幽地说。
“我说了我没醉!”宫语的言辞亦是斩钉截铁,她站起身,双手负后,澹澹道:“你说我让你打的?为何我一点不记得了?”
林守溪看着黑裳褒博,长发流泻的高挑女子,终于忍无可忍,他说:“既然师祖不记得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你要做什么?”宫语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很快,这位身段高挑的道门门主又被按到了桌面上,翘挺的娇躯屈辱地趴着,师祖山与桌面挤压,她娇颈拧转,想清叱他的不敬,瞬息间掌如雨落,裙上翻浪,他比昨夜打得更狠,仙子刚穿上的鞋子没多久就蹬掉了,被抽打鞭挞了数百下后,道门仙子唇间的厉叱声也渐渐微弱,最后变作断断续续的喘息与耻辱的求饶。
见师祖终于纡尊降贵地认错,林守溪才放过了她,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背过身去时,宫语冷艳面颊上的愤怒与屈辱之色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她挑起的红唇,与唇间噙着的笑意,彷佛恶作剧得逞后餍足的猫。
不久之后,行雨也醒了,小奶龙拧身舒臂,甩动尾巴,打了个满足的哈欠。
同宫语一样,她也坚定地声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并没有喝醉。
只是她刚刚起身时,站都站不稳,走三步摔一跤,摔得头晕眼花,半点没有龙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