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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永安二年。
哗!一堆书籍应声而落,紧接着书案被掀翻。
“世子。”身边的奴仆跪了一地,“世子殿下息怒。”
“可恶!”刚刚行完及冠之礼南岳世子华服未换,青涩的脸上带着不可遏制的怒火,“父王上位刚满一年,新立我为世子,西楚就直接下诏要我做他国驸马!分明是欺人太甚!”墙角的熏炉也未能幸免,晃荡一声,摔在地下,落了满地香灰。
“世子殿下。。。”奴仆只是不住地叩头。
“你这是做什么?!”一声愠怒的呵斥,让世子大人稍稍收敛,低眉肃立,“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斥责的人两道浓眉倒立,蓄着的胡须更加彰显着王的威仪。
“父王,”世子向站在殿外的王上跪下,虽没有了暴躁,但仍是气愤:“孩儿不愿做西楚的驸马,宁愿与西楚决一死战,也不受这奇耻大辱。”
“混帐!”南岳王的脸色更加铁青,“你一人战死容易,让我南岳数十万百姓也陪你送死吗?心浮气躁,不堪大用!滚去城门楼上反省!多会儿想明白多会儿下来!”
西楚,亲王府。
“听说南岳人丁矮小,皮肤粗黑,口宽鼻塌。。。啧啧,姐姐,你真是命苦啊!”几个打扮的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谈笑着一桩毫不关己的婚事,言语里却是嘲讽。
被称做姐姐的紫衣姑娘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要走,却被一个带头的小丫头拦住去路。“姐姐好大的派头,要当南岳的世子妃了,竟连尊卑之礼也不顾了?”
见紫衣女子不说话,那小丫头又道:“听说南岳世子刚刚及冠,比姐姐还小几岁吧?不知道更是矮成什么样子,但愿别是个癞蛤蟆,哈哈哈!”尖酸刻薄的话语真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一众大小便跟着笑了起来。
青瑶已经习惯了,绕开她的妹妹_青_亲王府的嫡女,刚刚及抟驯环饪ぶ鳌G嘌低头离开,耳后却继续传来刻薄的声音“别以为你嫁去南岳就当凤凰了,南岳那穷地方,就是太上皇在我大楚连提鞋都不配。”
“小姐。。。”身边的丫头玢儿为主子委屈,也替她的主子担忧。虽然郡主说话刻薄,但句句属实。早就听闻南岳山高路远,习俗多与西楚不同,一人远嫁,怎能不心怀忐忑。
青瑶仍是一言不发,更没有什么表情。玢儿在一旁更是急上心头,“那南岳只是我们小小属国,听说盛有蛇虫,而且听说南岳人都吃生食,连皮带血。。。哎呦。。。”自己恶心的都说不下去了。
青瑶皱皱眉头,玢儿换了方向,继续在耳边聒噪,“也不知那南岳世子长得怎样?真像郡主说得那般如何是好?那小姐你这倾城的模样真真是埋没了。”
青瑶终于淡淡一笑,谁让是庶出之女,生母早丧,身居亲王的父亲估计连自己有几个女儿都不知道,要不怎会把自己的婚事延误至今,23岁在别人看来已是老姑娘了。若不是这次皇上要掣制南岳,宗亲里没人愿意去那蛮瘴之地,恐怕主母大人也想不起她这个不讨喜的庶女。
“那南岳世子若是对小姐你好也算安然一世,若是。。。”玢儿还在自说自话,没注意到她家小姐带着凄然的冷笑。
怎么会对我好?西楚仗着强权硬要压南岳一头,我又非正经公主,他怎会真心待我。近年西楚以不似往日强盛,才想出这拉郎配这下下之策,以压南岳蠢蠢欲动之心。我虽以公主之名远嫁,却着实是个牺牲品罢了。
南岳。
世子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皇上,世子他。。。”南岳王坐在案头,皱着眉头只是翻书。内侍再想替世子说情也不敢再多言语。
自古帝王多是善谋略,少私情。若连这也想不通透,这个世子不做也罢。
当太阳再次升起,照在城门上跪着的年轻世子身上时,也同样照在西楚南岳的大地上。年轻的世子扶着奴仆站起身子,早已麻痹的双腿不自觉地抖动。年轻的脸上了然却带着狠捩。
父王,我想明白了,西楚公主,想当我南岳的王妃?我岳冠池要看你够不够格!
三月后,正是霜秋。妈妈说,秋天出嫁的女人命运不济,不受夫家重视,子女福薄。母亲就是秋天进了亲王府的,没有仪式,她五岁的时候就去了。父亲再没过问,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侍妾而已。那个高高在上的亲王只是在她辞行的时候,微微发怔,唤回一丝当年的记忆。
就这样,楚青瑶被南岳的迎亲部队带到了她陌生的地方。说是带到,已是客气,南岳的大小官员一律对她视而不见,不管路途颠簸水土不服,只是赶路。幸得楚青瑶天生体健,用亲王妃那个名义上的母亲的话来讲就是身贱命硬,天生克夫。玢儿有些替主子委屈,可看着青瑶冰冷的眼神,玢儿把到嘴边的抱怨生生咽了下去。
五日后便是大婚,西楚的使臣明显也想早早完成使命,早早回朝,本来嘛,不是正经公主,何须多加在意。
是夜,楚青瑶坐在喜床上,盖头下的秀眉微蹙,手里不安地绞着喜帕,一切的华丽似与她无关,不知即将出场的丈夫要怎样对她。看了接亲队伍的态度,青瑶已经了然,那个世子殿下怕是不会与她举案齐眉了。纵然这样她心中亦有期待,或许他不一样?
窗外的鼓乐声歇,好一阵才听到推门的声音。楚青瑶暗自调整呼吸,但紧张的身子却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