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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尔等孽物!放马过来!”
矫健敏捷的身影如闪电般奔驰着,在森森甲光的包围中,如入无人之境般肆意冲杀着。身形高大的异形兵发出含混不清的战吼,宣泄着污浊灵魂中的杀意与恨意。刀斧如雷雨般落下,碰撞出震耳欲聋的金石之声——可每当势大力沉的贯击即将命中目标之际,那梦魇般的,红蓝交错的身影却总能完美地闪过。剑光飞舞之下,鲜血与浊液溅落在焦黑的大地上——那支轻剑宛如有神明指引,从盔甲连接的薄弱处杀进,携裹着哀鸣和颤抖杀出。一个接着一个,那些令人胆寒的家伙,就这么倒在了乱军之中,被战马的铁蹄和纷杂的铁靴踏碎,化作糜烂的齑粉。
“龙……是龙……!”
惊惧和恐慌席卷起营啸,瞬间在这些无灵魂无感情的杀戮机器之间蔓延开来。内侧的向外挣扎着逃窜,而外侧的却因恐惧而死死顶住不放。自相残杀的惨剧开始发生,而他们不敢相信,这居然只是一人造成的。看不见的强大气场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令那污浊的灵魂久违地震颤。顷刻间,盔甲和人头便如麦子般倒伏下去,沉沦在铁与血铸成的污黑沼泽之中。
少女的战袍上浸满了污血——秽物化作涓滴,沿着盔甲和裸露的肌肤肆意流淌着。她的眼中闪烁着自信而狂傲的光芒,宛如一位死神,正睥睨着整个战场。赤蓝相间的长发扎成高马尾,被血腥滋润着,宛如炬火又好似雷霆般,闪烁着凌厉而诡异的光芒。琉尔——神龙高贵血脉的结晶,在复仇和正义驱使下踏足战场的凛洁之花——神圣的火焰铸就了她的躯体,而传承的宿命则赋予她血的纹章。“杀,杀尽他们……夺回失去的东西……”平日里的善良和坚韧,汇聚成了战场上向死而生的双色闪电。她并非享受杀戮,而是在闪避、运动和挥击中,将一颗颗楔子钉入自己的灵魂。
“这姑娘……”
远处率领亲卫队指挥作战的蒂亚曼德,眼见得琉尔身陷重围,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就在刚才,那对异形兵正接连冲破了箭雨和枪阵,险些直抵中军。关键时刻,是琉尔大吼一声,单人杀进阵中,给自己和几位将领争取了转移的时间。虽然琉尔的作战风格一向如此,但转守为攻的她,却早已孤军深入重围之中。身为布罗蒂亚王国的储君,从小经受军事训练的他,自然懂得个人的勇武并非长久之计——别看琉尔现在势头正盛,可要不了多久,事态就会逆转。
更何况,令他十分焦急而气恼的是,自己在战前就反复向琉尔强调过她身为预备队突击力量的作用。当战场势态转变之际,身为主将的他势必要带头反冲锋,而琉尔便是此时的关键。轻敏迅捷的琉尔负责插入敌军的间隙,而身负重装的自己和亲卫队骑兵,则是她游刃有余的保障。然而杀意正浓的琉尔完全忘记了战术部署,与自己几乎隔离了开来——不仅战术运用被打乱了,自己和她演练过的组合技阵也毫无用武之地。
当然,比这件事更危险的,是视线远处,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退——!”
敌军如退潮般向后散去,留下来不及逃离的士兵,在地上垂死呻吟着。兴头正盛的琉尔丝毫没察觉到问题,索性单枪匹马向前追击起来。友军部队爆发出兴奋的战吼,跟随着这位少女勇士,掩杀了过去。
“哼哼……那就赏你这个吧……”
远处丘陵的山后,敌军指挥官正阴险地狞笑着。在他不远处的阵地上,正摆着几台可怖的机器——硕大的,两人多长的箭矢,正被几名兵士架到发射台上;而另一名士兵,则将火炬凑到了箭头后方伸出的麻绳上,做好了准备。
床弩,攻击城池的大型器械。当然,在箭头后,则装载着火药和碎铁的布包。现在,这并不是一支单纯的箭,而是一枚恐怖的霰弹。
“放——!”
……
往前冲击的琉尔,并未察觉到疾驰而来的威胁,可身后的蒂亚德曼却凭借着直觉嗅到了危险的临近。本就保持着前进的他,突然策马向前疾驰了起来。几名忠诚的护卫立刻察觉了主公的意思,毫不迟疑地紧跟着蒂亚德曼向前飞驰而出。
“嗖——!”
听到弩箭飞来的琉尔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箭头闪着寒光,拖曳着火星的尾巴,直奔自己而来。“不好……”她本能地举起剑想要格挡,可弩箭却落在了身前的土地上。随着引信燃尽,爆燃的火药携裹着铁屑,向四下飞溅开来。受惊的马儿翘起前蹄,却被飞来的流弹打了个“大满贯”,还没来得及哀鸣便轰然倒下。
琉尔被战马甩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可那拖着火星的影子,却又再度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她苦笑着垂下了双手,等待着鲁莽为自己带来的结局——以弩箭的爆炸威力,自己不死也要受到重创了。
“喝啊——!”
少女的耳畔,突然响起了那熟悉的吼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便将她从地面上拦腰抱起。箭矢爆炸的碎霰飞溅着,可一同弥散在视野中的,却是那熟悉的光芒。搭救之人将重剑横在马前,形成一堵坚实的铁壁——飞溅的弹片撞上铁壁,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随即便纷纷坠落在了地上。
“蒂亚曼德……?”
琉尔这才看清了搭救者的面貌。当然,蒂亚曼德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策马回身,向阵后疾驰而去。友军的进攻开始缓慢了下来,护卫着中军,转换为原地拒守;而敌军也趁着这个时机,慢慢后撤着,直到重新形成双方的均势。
“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