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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凌晨,四更半,天已破晓。
很久没有如此清晰的观察过,时光流逝如同沙漏一般清晰可见。
嗓音已经沙哑不堪,
飞机的轰鸣带来的信号干扰在电话这头“吱啦”作响,
片刻之后,终于恢复静谧。
我说,天亮了,窗外的风呼应似的拍拍树叶,
树叶在一个猝不及防大耳光之下,乌拉拉的抽泣起来。
我在想那个久远的问题,我想,蝴蝶如果懂得坐飞机的话
沧海又算什么?
皱眉想了想,蝴蝶怎么混过安检,避过一帮人的耳目,
不用什么动物防疫免疫证明、
华丽丽的从一个广阔的大机场安然降落到客机里面铺着柔软鲜红地毯的小机场里呢?
走神,沉默。
你说,天亮了,我还是爱你。
于是电话这头的我笑了,呢喃着同样的三个字,
心里的悸动一如当初。
我开始回忆,冬季里那首定情的歌,直到眼睛再也承受不了重力的吸引。
灵魂拷问
热衷于旅行,自小如是。犹爱高原荒漠等险山恶水之地,还记得大前年的四月,听说最后一块与世隔绝的地方——如同悬崖雪莲一般不为大多数人可知可见的墨脱县也即将公路通车,我还下意识的难过了许久,因为这段原本需要翻过雪山、攀爬峭壁、穿越密林,历经苦难洗礼的朝圣之旅,也蜕变成了坐在铁皮箱子里等待便可以到达的地方。就如同独一无二的手工制品变成了批量生产的货物一般令人失望。
旅行的意义,其实并不在于独特风光给我们带来的视觉冲击,而是我们为了观摩这些鬼斧神工而踏上的、沾满汗水的行程。
这些苦难才能真正教会我们珍惜和感激。这些苦难才能在未来给予我们灵魂深处的隐忍和坚毅。
佛曰:“吾受天数之坎坷与苦难,道迩成正果也呜呼。”世间正理确如斯。可是,原本熟识的道理却在渐渐消弭,于是,今夜的我惶恐了。
身处在现代文明之中,我们享受着巨大变革带来的物质满足,却也在霓虹灯之下迷茫着五彩斑斓哪一种才是我们真正的需求。而现实生活会让人们惯性的接受着,固化着。只有量的区别,没有质的跨越。我们放弃了苦难,于是如同一具枯萎的花束,干巴、脆硬,一触即散,溃不成军。
没有岁月交叠的生活,而是把自己固定在一个自以为的位置上,这样的习惯终将让肌肤早早的失去弹性,皱纹遍布。
真的太久没有,拷问灵魂了。
今天笔下的这些文字并不是无痛呻吟,而是在一群年轻人中找到的失落的苦难记忆。
晚上聚餐,驾车到席已是残阳渐消,原本就烦厌不耐的小火苗在数十个实习生的哄闹之下尤为强烈。
他们殷勤的为我拉开座椅,然后继续讨论着‘谁夜间打呼噜’这样一个并不雅致的话题。部门原本就女性稀有,加上我也仅仅两个,环视一圈却未见那个女同事的踪影,百无聊赖的问了句,才得知她因为工作调动离开了,于是更加沉闷的喝着茶。
这类的聚餐,月月都有,却每每让我避之不及,没完没了的敬酒,虚与委蛇的寒暄客套总让我感到疲惫。我下意识的区分着,每口酒的价值大小。于是,面对客户谈笑风生、酒到杯干的我在内部聚会时大多是沉默寡言、滴酒不沾的。
两个小时过去,一帮人已经面红耳赤,酒后话多这一点不假,男人们纷纷起身提酒,桌下的手机被我玩的发烫。
一个曾经带过的实习生已经成为某个区域的负责,他感慨着这段时间新员工付出的艰辛努力。因为首先感谢到我,所以礼貌的听着,随后的一番话,却成为了今天不吐不快的由头。
实习生们做初期的排查工作,在一个老员工的带领下,扎根农村市场,一切从简,因为安排突然,五个男孩匆匆租了一间房,砖上放了木板便成了床,交通不便的他们通常以方便面为午餐,这还需要事先询问小卖部是否有热水。早上六点便起,晚上还进行总结会议,相互交流经验。一个同事摩托车晚上下班的时候坏了,足足推了十公里才回到“小基地”。另一个同事在陌生环境中迷路,因为近视竟然掉进了水坑。
我曾经的小徒弟说着激动,给我们看他平时拍的照片,破落的环境之下,竟然是最纯真的笑颜。他说,安排住宿是他的任务,却因为时间紧迫,让大家住在那样的地方,大家仅仅在到来的时候笑着感叹,开玩笑说房间有日式风格,以后的十天却没有一声抱怨。这些人里,有研究生毕业、专业过硬的技术人员,有家庭环境优越、刚工作就父母给配了座驾的孩子,这些人,不是没有条件,却在践行着苦难的历程。
我汗颜了,真的感触良深。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视野居然变得如此单调乏味了,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年少轻狂时候那些如同苦旅僧人一般的决绝。
如果岁月带给我们的仅仅是生命的枯萎,经验和心得成了一成不变的理由,那么我们的精神世界只能如同末日帝国一般行将就木,最后坍塌瓦解。
回归原点,寻求精神的提升,体会苦难,追求灵魂的皈依。
我思故我在,让我们共同追求那些苦涩后的回味,焦灼后的会心,冥思后的放松,苍老后的年轻吧。
看看下午和晚上写的东西,忽然感觉,似乎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我对你这样说的时候,你微微翘起的俏皮嘴角有浅浅的笑涡,你说,心境不同,笔触自然也不同了,这样的文字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