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The world is not black and white.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题记-
Chapte
-
八月和煦的阳光从宽大的树叶缝隙间透射出来,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映着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我站在远处望见了他。
在他看不见的视线范围里,我偷偷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世子聿闯入我的视线,我才收回了目光。
世子聿原本不姓世,也原本不该享有这一切。譬如挽着世子寻的胳膊陪他说笑,这本该是属于我的特权。
我是谁?…一个不幸被遗弃的孤儿而已。
子寻大概不记得我了,我也只能做到如此窥探他而已。因为世子聿当年的一念之差,才造就了今天的我。
她配拥有现在的一切吗?她配,当然配。处心积虑地让我消失,才换来了她多年的高枕无忧,怎么说她也付出了一番努力呀。
但是我很快就会拿走她的一切了。
我要夺回的是我多年来本应享有的一切,更是为了我被病魔折磨数月后撒手人寰的母亲。我应该恨世子聿的,她只是一个领养来的孩子,我从未加害于她,她却不知好歹非要置我于死地。
你现在拥有这一切了。我也该让你看清现实了,你看看这十年来你过的到底是谁的生活?
但为什么我不恨她?…因为我有更让我恨之入骨的人,我对他的恨,远比对他的爱更刻骨铭心。
子寻对子聿的关怀备至已经完全超越了他当年对我的爱,我和他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他却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死。
当年我生死未卜,事故发生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躲在医院病房的窗外,却只看到了他抚摸着世子聿的头发,认真地安慰着劫后逃生的她。
那时我的手死死扒着窗口的缝隙,生生把指甲抠出了血,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那感觉真是绝望到了极点。
-
我回到别墅时已经是黄昏。
晚餐桌上,我轻描淡写地把仆役长白天对我说出口的那些不干净的言语复述给了简西。于是他命人扯着仆役长的头发,拖拽到我面前,允许我赏她一个耳光。
…但我向来反感这种做法。
“我不需要羞辱她。我只希望——”我托着下巴,捏着汤匙搅动着碗里的羹,充满嫌恶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仆役长身上朴素的制服,“明天我不会在简家的别墅里看到她。”
简西站起身,弯腰吻上我的眉毛,算是应允。
我知道,这对于一个靠这份工作来养活孩子的单亲母亲来说,显然是最沉重的代价。
我亲耳听到她告诉新来的仆人说我只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甚至告诉她我是个聋子。
我最讨厌听到这样的话。
而简西从未拒绝过我的任何一个要求,哪怕我提出的要求十分无礼,他也能够满足我。
简西说我很像他早些年死去的妹妹简优,因此从把我捡回来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像对待简优那样对待我。
我想我完全可以就这样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永远活在他的庇护下。可是我不满足于这样的庇护,我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要夺回我健全的左耳,更要夺回我缺失十年的世家二小姐的身份。
世子矜的名字,我将刻在你们的每寸尸骨上。
Chapte
-
简西的花园从来都是他亲手打理。
记得我曾经浇死过他最宝贝的一株白玫瑰,他便阴沉着脸好些天没有与我讲话。
那之后我再也不敢乱碰他的花,也跟着他学过一阵子园艺,算是弥补。但每当我提起要为他打理花园,他总是刻意地转移话题。
“简西,我想离开一段时间。”简西站在花丛里修剪花枝,而我跟在他身后摘花,“或许不会再回来。”
“你想去哪儿?”简西的余光瞥过我手里攥着的花,目光一凛,“当心花刺。”
“…即便我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得到。”我把这株花别在了他的衬衣领口上,“我想我必须离开这儿。”
简西不动声色地剪下了一株素色百合,用它柔软的枝条束起了我的头发。他牵着我走出花园,沉默许久后他告诉我:“你可以离开一段时间,但早晚回到我的身边,即使你死于非命,也要由我将你安葬。”
“倘若我无法回到你的身边呢?”我抬起头望向天边那些归巢的鸟。
他低下头吻住我的眉毛,伏在我耳边轻声道:“除非带走你的人是你未来的丈夫,否则即便是世子寻来抢,我也不给。子衿,你现在姓简,就是我的妹妹,若他日姓世,除非我死。”
-
我的左耳是多年前那场事故里失聪的。
右耳侥幸未损坏到鼓膜,只是因为过度刺激而引发了短暂性失聪。对于事故导致其爆震性茸聋的左耳,即使是简西的母亲——医术如此高明的她也同样无能为力。
左耳失聪甚至无法根治导致了我多年来备受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除了简西和他的母亲,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的右耳得以恢复的消息。多年来仆役长倚仗着我双耳失聪仅靠懂一点唇语和人交流的缺陷,私下对我以各种方式攻击侮辱。如今我要离开了,她烙印在心上的苦难也该还给她了。
我知道简西不会允许我就此离开。简优的死让他愧疚了许多年。而他第一次见到我时,就感觉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简优的影子,因此我才有幸得他多年宠爱。我若就此离开,对他来讲是极大的不公平。
-
清明节我陪同简西去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