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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还得请我们的律师小姐多多担待啦?”
凝光微笑着端起茶杯,用杯盖拂动着金绿色的茶汤,饶有兴致地看着端坐在客座上的少女。说实话,她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或许自从对方迈进这扇门的时候,谈话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嗯,当然。天权星大人。”
少女点了点头,发辫旁向下低垂的兽角也随之晃动着。她还是保持着平日里那副惯常的微笑——不论是工作还是休闲,她总是习惯性地,以他人无法挑剔的表情示人。当然,坐在她对面的凝光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内心的惊讶和忐忑——从蓬松衣袖中伸出的,端着茶杯的手指,正微微地颤抖着。
凝光自然知道这微小的反应源于什么——不如说,长期的相处,早已让她对这位年轻的律师小姐,有了一个非常深刻的把握。身为主管法律,实际上掌控着璃月,同时控制着半壁工商业的的“天权星”,没有人能逃过她这双锐利精准的眼睛。当然,她也并不是要胁迫面前的少女——毕竟说到底,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有什么问题就请说吧,烟绯小姐?”
出于谨慎和关照,她还是最后询问着少女。
“没有问题哦,凝光姐。”
少女轻啜了一口茶水,随即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烟绯很愿意为您效劳。”
若是要描绘这次私下的会面,我们不妨把视线向前推到结束了神权时代的璃月港。随着群玉阁的轰然崩塌,整个国家的秩序,也面临着重构。身为掌权者,“既当裁判又当选手”的凝光,自然没少操心这件事——当然,对她来说最大的事务,就是如何借着这一系列的机会,让璃月的工商业塞满订单的同时,也给自己的口袋注入一些新鲜的摩拉。
“要想促进繁荣,法律和制度可是保障。”
于是,在市政会议上,那个到处漂泊的旅行者,自然是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当然,这也正是凝光的想法——不过,既然有人代劳为自己说出,意义便完全不同了。于是,随着执政的指令,一场改革便悄然而迅速地推行了开来。
……
“比起别的法律,我认为刑法的改进,才是见效显著的当务之急。”
既然要改革法律,那一线法律工作者的意见,自然也很重要。于是,行走在璃月港,同时被富商显贵和一般民众视为调停人的烟绯,很快便被邀请参加了论证。令凝光有些意外的是,这位精于法律条文和辩论的律师,却一反常态地,有些严肃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刑法部分,已经很久没更新了。”
凝光倒是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条意见。长期以来,以工商业见长的璃月,在民法和商法上走得很远。可正因如此,在错综复杂利益的纠缠下,落实司法惩戒的刑法,却鲜有改进。于是,她接受了烟绯的建议,并委托她整理一份初步的报告,以供后续参考。
……
“刑事类处罚……肉刑,分笞刑和杖刑……执行标准……案例……”
“唉,确实该改进了。”
看完调查报告的凝光不由得扶了扶额头。烟绯的报告全面而详细,而她也逐一作了初步的批准。可其中有一部分,令她感到特别在意。烟绯也将这一部分加了下划线——很明显,这或许是刑法中最滞后的部分了。
是的,那正是介于死刑、放逐、监禁这类重刑,与罚金、拘留、管制这类轻刑之间的刑罚,为了保证这座古老商业城市的秩序,而设置的肉刑。
肉刑的内容倒是很简单——受刑者裸露出相应的部位,接受责打即可。刑罚形式只有两种,一种是用长鞭的“笞刑”,另一种则是用特制木板的“杖刑”。看上去,似乎也就是稍微严厉,可实际上却有很多的文章:刑罚的数目、力度和执行方式,几乎没有统一的标准;肉刑的适用范围也常常模糊不清,以至于为了“维持秩序”有滥用之嫌。当然,最令凝光担忧的,是附加的调查案例——一些体质较弱的受刑者,往往在接受了过量刑罚后,留下了永久或半永久的伤害。
“如不能妥善解决,或许会有损璃月的形象,进而影响对外交流的。”烟绯也将收集来的意见书,提交给了凝光。
平心而论,在神权时代,严厉的刑罚或许也无可厚非——一些身怀异能、超乎常人的犯罪者,又或者是影响恶劣的家伙,确实需要靠严刑峻法才能镇压。但现在,既然需要借着这个机会进行改革,那旧的规范便必须加以调整。从“对神”到“对人”,“历史转折中”的凝光,自然不想和钱袋子过不去。
“您还记得那位稻妻的法学生吗?就是,久岐忍小姐?”
或许是无意间的巧合,烟绯提到的这位“国际友人”,成为了压倒凝光决意天平的最后一根筹码:
“她曾观摩过刑罚,并对此表示遗憾。”
烟绯依旧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可在凝光的心头,这句话的分量,却格外巨大。身为“商业立国”的忠实信仰者,虽然自己一向强调“不受干涉”,但“友邦惊诧”也确实不是什么好现象。不过,对于她这样的现实主义者而言,这意味着在宣传上,又多了一个堂而皇之,令舆论无法反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