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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雨的午后,蒙蒙细雨,像柳絮,芦花一般在空中飘散,给夏日炎热的午后带来一丝一缕的清凉,马蹄声由远至近,不待马停稳,马上的人连忙翻滚下马,踉踉跄跄的入宅院,“老爷太太,大事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拿着书信的沈家老爷,端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脸色铁青,送信的小厮低垂着脑袋候在一旁,沈老爷把信拍到身边的茶几上,“此事当真?”此时,回廊里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丫鬟们在后面跟着喊道,“奶奶您慢点,别摔着。”闯进门来的妇人,进门喘气道,“老爷,玲儿她怎么了。”
沈老爷抄起信纸,向妇人掷去,“瞧瞧你养的好女儿。”
紧随而来的丫鬟们,赶紧去地上捡起了信纸,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赶忙递给了沈家夫人,夫人一看纸上的内容,不一会就脸色发白,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还是丫鬟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扶住了夫人,才没让夫人摔倒在地,识字的贴身丫鬟小翠,看到了信纸上的内容---
“吾友亲启
令爱沈玲,本月十三日与人通奸,拘于通县府衙,供认不讳,择日宣判,令爱托付他人之口求援与我,无奈鄙人告老三年,府衙已无可用通融之人,吾尽力而为之,并起此信告之。
不宣
周平手书
武德七年三月十五
灯下 ”
夫人在丫鬟的搀扶在坐到了大厅中间的另一张太师椅上,另有小厮端上茶水,夫人拿起茶水品了一口,压一压神,见着老爷仍是那一色恼怒的样子,夫人小心的开口道,“老爷,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与人通奸,辱我门风,我沈家书香门第,怎会有如此孽畜,既已供认,又可有假,我沈某一生行善,未想家门要遭如此不幸,孽障啊,孽障。此事,老夫不管了。”夫人闻言,挽起袖子,默默拭泪,心中好似一块肉被剜去。
通县,傍晚,华灯初上,夕阳映在通县府衙的门口石狮上,在宽阔的道上,拉出好长一对影子。府衙后院,知县曹俊正在送别一位老者,“老师,您不要再让学生为难了,令侄所犯之事,人赃物正俱在,我身为朝廷命官,领朝廷俸禄,又怎能徇私枉法,即使学生有心,但也无力,铁证如山,铁案已成,学生又能如何呢,还望老师体谅学生。”言罢,知县叩首,老者仍不甘心,扶起知县对其道,“子敬,我明白你的难处,沈玲所犯通奸一事,我已有查证,确是铁案难翻,但是我与其父交好多年,对于其女,我有过交集,不似会通奸犯法之人,就看到我的几分薄面上,莫要判那虎狼之刑。”曹县令面露难色,“可是这通奸女子,必要判那虎狼之刑,是老师您当初定下来,已编入本县律法,老师这是要让学生如何自处,”
虎狼之刑,顾名思义,便是对付那些虎狼般女子的刑法,在这个时代,女性固然地位低于男性,但在一些重罪面前,对女性又网开一面,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女性往往刨除一些肉刑,有些郡县刑罚之严酷。往往令受刑妇人生不如死。而虎狼之刑,是曹县独有之政,由于曹县地处南方之交通之枢纽,贸易频繁,加之南方思想开放,曹县除了那繁华之外,还有两处可以说道,便是那妓院和荡妇,曹县的繁华和来来往往走南闯商贾众多,妓院作为那招待之处,逍遥所往,自然也是林立,而荡妇由来,一来和这商贾有关,二来,也是风气所致,商人重利轻别离,商人之妻亦是轻了贞洁,男人往往一次奔走即是半旬,女人独守闺房,正是那如狼似虎的年纪,哪个少女又不怀春,却道是郎情妾意相见欢,天雷常常引地火。县衙可以容忍妓院,朝廷也许可,红杏出墙之事,却是万万不能纵容,虎狼之刑,运行而生,具体如何,往下细说。
周平,丰县人士,开阳年间进士,于通县为官二十载,最是痛恨那为人之妻而不守妇道之人,凡事落案之妇人,皆是判处那虎狼之刑,一律施刑皆示众,每逢处刑之日,前来观刑者云集,好似那汪洋大海,每至精彩处,叫好声不断,甚至有不少女子拥在前排观看,如男子一般目不转睛,可见风气之开放。纵使那刑罚可降虎狼,却降不住心猿,更有甚者,通县有一妇人之民间组织,大多为商贾之妻,名曰,求真会,需经虎狼之刑才求得此真。当风声传到尚在为官的周平耳中时,一心整治风气的他,也只得大呼如何是好。三年前,年岁已高的他带着遗憾而挂印告老。接任他的是他曾经的得意高徒,曹骏。虽然从周知县变成了曹知县,对妇人通奸的惩治仍是不变,曹知县吸取了老师的教训,认为是打击面还是不够,纵然有妇人不惧那残酷刑罚,曹知县觉得,还是有不少怕的,要让那些铤而走险的人打消侥幸心理,于是他培养了许多耳目潜伏到民间,为他提供更多的犯人,也让那些心有起意或已出墙的红杏,多多思量,劝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