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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远方 流动的河 你要如何原谅时光遗失的过程 要如何才能容忍它发生 要如何才能想而不问
【一】
“把今天的作业拿出来。”沈意抱臂站在书桌旁边,低头看着我。
这是要监督我写作业、写不完不许去睡觉的前奏,我懂。
但是如果我少拿一些出来,明天早点起来去教室照着王辛齐的作业把没写的部分抄完,天衣无缝,写得快的话今天睡前还能躲被子里玩一会Gorogoa(手机游戏),美滋滋。
我心里这么想着,抽了五张卷子中的三张出来,还拿了语文的练习册。
练习册嘛,就说是在学校写完了,反正昨天写的还没有讲、没有用红笔改。
天,我怎么可以这么机智敏捷聪明活泼,给自己点赞!
她伸手翻了翻面前的几张卷子,“就这些吗?”
“嗯。”
我脸不红心不慌。
“好。”
沈意拿过我的书包,从资料夹里边前前后后翻出十几张空白的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
她的死亡凝视搭配资料夹封面被恶搞的达斯维达,营造出了一种严肃而不失幽默的意境,为整个屋子的气氛奠定了一种让人想笑一下又完全笑不出来的感情基调。
我感觉我完了。
救命。
“有解释吗?”她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一沓卷子。
我从中间抽出最平整的两张,“这两张是今天的。”
“这是解释吗?”
我没说话。
沈意又拿起语文练习册,“这本呢,留的是哪页?”
我猜她今晚会让我把十几张卷子写完,本着能少写一点就少写一点的的原则,我翻到《大堰河——我的保姆》,摆出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说:“就这页,我已经在学校写完了。”
沈意拿起练习册前后翻了翻,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几下之后放到桌面上。
“嘀……嘀……嘀……”
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的几个字——林雪青。
林雪青?
林雪青!
我语文老师!
“怎么啦?”
正惊叹着,林老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电话接通了。
沈意低头对着手机讲话,散下来的头发落在我肩膀旁边,近到我可以闻到她洗发露的味道,“天天姐,沈章说她不记得语文作业留了哪一页。”
不是我,我没说,我记得。
“小糊涂蛋,”林老师笑了一声,“练习册写完《烛之武退秦师》,然后预习下一课。”
然后沈意又回答了几句什么,手机那边好像还传来几句小孩子的叫声,之后我就没注意听了。
因为我满脑子都是:完了,我真的完了。
我想回家。
我想找妈妈,找我那个最近变得超级唠叨的妈妈。
正感慨着自己的悲惨命运,耳边静了下来。
我抬头看向沈意。
沈意低头看着我,左眼说,怒从心中起;右眼说,恶向胆边生。
她蓄势待发、举起右手,千钧一发的这一刻,我捂着脸“腾”地站了起来。
“打人不打脸!”我边喊边向后躲了躲。
她轻蔑一笑,说:“有胆撒谎没勇气承担,这么有底气怎么不把手放下来?”
我侧过身子,把自己的脑袋调整到一个她正手反手都不方便打的角度才回答她的话:“把手放下来你不打我吗?我又不傻!”
沈意“啪”的打在我……臀大肌上,冷笑一声:“顾头不顾腚。”
呵,好一个声言击东其实击西。
【二】
我是个不喜欢上学的普通学生,没有一想到去上学就头痛肚子疼、也没有以和老师顶嘴为乐,但是比起认真听讲,我更喜欢在上课的时候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开学半个月之后,我能想到的课堂内容多半是老师“开小差”的一些瞬间。
比如上星期,一次语文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林老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直觉得这是表示客气的一句套语,对应的总是同学们礼貌而给面子的回答“没有”,出人意料的是,那天我的大傻子朋友白见呇(qǐ)举手站了起来。
她问:“老师您为什么叫林雪青啊?雪是青色的吗?”
林老师在讲桌后用眼神扫了一下全班,大概是要确定其他同学没有什么问题,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青色是指绿色、蓝色或黑色。”她笑了笑,“我上小学的时候叫林天青,总被同学叫青天大老爷,就在家里炸地嚎,一定要让我爸妈带我去改名,不改名不上学。”
班里像是炸开了锅,大家纷纷讨论起自己曾经有一个名字多么独特的同学,而白见呇简直清新脱俗——她又举手站了起来,问:“老师您为什么不改叫林雪白啊?”
伴着下课铃,林老师给了她一个关爱傻孩子的眼神。
还有一次英语课,讲一张卷子,一个同学问老师这道题为什么不能选D。
我们英语老师叫陈丽黛,英文名Daisy,人如其名的洋气,但是又非常不洋气的喜欢让同学们抄写东西,还是利滚利那——今天晚上第一列单词抄十遍,明天英语课上课前不交到讲桌上滚成二十遍,后天滚成四十遍。
有时候我觉得或许“高”这个姓氏更加适合她。
言归正传,那天陈老师给她的解释是:“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为什么不选第四项呢?“她自问自答,“因为文中说的是dogs,第四项里边用的是pets,你家的什么仓鼠、龙猫、金鱼,你家的鸟,你家的猫,那都是pets,都能用loyal形容吗?能与你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吗?”她撇嘴,“你家那个猫比你都高贵,你过得不好它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走了。”
哄堂大笑。
记忆切割了时光,构成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