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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前不久回到单位上去体检了下,竟发现现在打针点都没“情趣”了,那像我几十年前看到打针那样富有戏剧性,那打针的场景好生动哟。嘻嘻,不是吹,像我这个“刽子手”,至少打过上百人的屁股,这也是我一大本事。你们想,一个大男孩子竟千里挑一地去用针头去扎别人家的屁股,不光荣吗?
说来话长,“文革”初期,山人还小,大约七八岁,身体极弱又贫血,头昏,经常生病,脸像白纸一样没有血色。刚好,那时我父亲正在研制一种战备药,叫缩合葡萄糖氯化钠,这是一种代血浆产品,可广泛应用于战场或自然灾害的现场抢救,因为战场或自然灾害来临时,那失血人很多,没有条件来采集血浆和储存血浆,临时大量需要一种代替血浆的急救药来扩充血容量,稳定血压。当时由于“帝修反”卡我们的“脖子”,我们不能进口代血浆药物。而且全国都在“备战”,国家就下达了一项机密药品研制计划,取代号叫“409“。本来这个研制任务是一个老工程师主持的,可偏偏这老专家又是个国民党的有军衔的“反动分子”,被监视起来了,这样重大任务只得让我父亲,一个唯一没被打倒的年青技术员来主持。另外我父亲也新开发了一个品种叫“409铁”,这又是一个补血的药品。因那时老百姓饭都吃不饱,什么都是凭票,营养极差,特别我们长身体的小孩子和孕妇,贫血的人更多。当那两产品研究出来后,一方面在军医大学做临床试验,另一方面我父亲竟大胆地把这种新药在儿子我的身上先做起临床来(不敢在工人阶级身上做临床)。哎呀,这下我的屁股先遭殃了,因为那药中的铁元素和分子量究竟多少在人体上吸收才合适,全得在人体上试验。我那时的屁股被打得硬绑绑的,青一块紫一块(因肌肉吸收不好),走起路来也像木偶样。幸好,我不知被打了多少针,渐渐好了,也不贫血了。从此我身体慢慢强壮起来,我的屁股好久才光滑起来。就因为此功劳,那两样新药经过了国家鉴定,成了我国西药品种中罕见的独创生产技术,并上了国家药典。想到此,应该说我的屁股也有一份功劳,说特殊点,我的屁股是有点“国家贡献”的。
那药试制成功后,被广泛应用,因此我父亲也有了点名气。因此,当我要下乡时,我父亲私下教了我很多医学知识,并幸运地被安排我去厂医务室学习打针。这样我就成了后备的光脚板“医生”(赤脚医生),那时毛主席号召“把医疗卫生的重点放到农村去”。我就这样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地要打好别人的屁股,造福于贫下中农。可那打针的第一关,就是要划分好屁股区域,因为屁股得划好四等份,下半球和下半球,上半球朝外的区域就是“侩子手”下手之地。若扎偏了,得小心,要是扎在坐骨神经处,就要惹大祸了。
那时扎针可不像现在,动不动就输液。那时生大病,首选之地就是屁股,屁股真委屈呀!关“我”什么事呀?对不起,没有商量的余地。再伟大的人物,也得把屁股亮出来让“医生”扶摸一下,再上刑。教我原来实习时的厂医生(那时统称医生)姓何,长得人高马大又肥,实际上是个工人医生,她很爱开玩笑又好调侃。不管哪个,一进了厂医务室,就得点头哈腰地称“活医生”。有一次一位姓史的机修工很骚动,结果被“活医生”医得服服帖帖的。看到史工人被活医生打得大喊大叫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
打针的人和挨针的人那个样子,可以说谁都是特形演员。用“坑、蒙、拐、骗”一点不假,打针打得好的人本身就是艺术家。很多好汉生病了,就得应上那句“人在檐下不得不低头”,看着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好生动哟。反正我是摸过很多人的屁股的,有一次是厂书记,是个干老头子,屁股没有肉,老皮子。我给他打针时,就犯虚,大干部嘛。那大号针头下去,开始刚好扎在皮上,痛得他歪嘴大叫。我拔出来又像推汽车样整进去,不过这是特殊事件,谁叫他股皮又老又厚呢。打针可得修练心狠手辣的技术,要练就出一种手风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到肌肉深处,不然就痛。另外得察言观色地让病人放松,不然屁股是对针头是特别有感应的,有的人一见针就发抖,屁股肌肉就紧张得僵硬,那针就不好打。
最残酷的打针是打青霉素,先皮试,然后才是肌肉注射。那皮试时,只见医生一颗针刺到手碗皮下,然后往上挑起来注一点点。当你看到那皮下立肿起一个水疱时,那才叫心惊胆膻。好戏还在后面,通常尝到那皮试后,那屁股得扭扭捏捏地送上来,要是上了八十万单位的药液,那脚非各跛不行。要是再加上链霉素,屁股全得受损,大伤元气。要是老病号,屁股就更惨了,像蜂窝眼。打针有时也提心吊胆的,有的人还要晕针,那吓人的样子,好让人气都喘不过来。特别是对青霉素过敏的人,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有庆大霉素,可不得乱用。
打针过去得几道程序,只要别人亮屁股来,道先得擦酒精,然后是碘酒,这时得咬牙切齿地像玩飞刀样,稳、准、狠地扎进去,千万要去同屁股理论什么的。扎得越深越有水平,然后推进“敌”后,让药液进入肌肉组织里去。扎针可得注意药液的剂型,如果是盐类药液得慢慢推药,特别是青霉素类药得用手指柔顺着捏屁股的肌肉,这样有利于肌肉吸收。现在打针像蚊子叮一下,也不要屁股表演了,真没劲。
何医生教我打针时,她的表情就很慈爱,一副笑脸,可我就很木讷,笑起来就假,为了骗小孩子,也得装,皮笑肉不笑,更让小孩子感到恐怖,因为小孩子最知道你的面孔的真善了。要是遇上玩皮的男孩子,那戏更好看,小一点的,大人又是骗又是哄,打针时,大人用两大腿夹住小孩子,小孩子哇哇大哭。不得法的,小男孩子的怪话就出来了。大一点的像杀猪一样,又是抱脚,又是压腰,还要把手绑住样。打针完后,你就是像个瘟神样,胆小的小孩子躲着你,胆大的还要向你吐口水。
最难说的是遇上大妹妹或大姑娘来打针了,那情景才叫难堪。好多大姑娘或小妹妹见我一个大男孩子在厂医务室时,绝不敢闯进来,这时我不由得脸上红霞飞,手脚往往不知所措,嘴里得念念有词地,别让我出洋相。嘻嘻,真要是人家亮出细嫩的皮肉来时,又止不住遐想联翩起来。还好山人从来没犯过道德错误,最多失眠下。嘻嘻,给别人打针的感觉真爽!
后来,我下农村真当起光脚板医生来,看病、推拿、按摩、打针,扎针灸、教农民唱歌跳舞。我那时,我们那里的广大贫下中农对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盯着我药箱里的听诊器,血压计、针盒等像高科技样的东西,挺稀奇的。说实话,我还救过几条人命。我也因此而骄傲,咱吃好的喝辣的,还过年过节还有人送礼来,贿赂我几张烟票,几条烟。用现在的话说,那可是高档消费了,公社里最大的官见了我也得鞠躬。唉,贫下中农的屁股是没有多少欣赏价值的,但针扎起来比较顺利,因为他们的感觉不一样,我就像活菩萨,自我好得很。
一梦醒来,三十多年过去了。想不到,当初的大男孩也成了老板凳了,没有接受好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可接受我老婆的再教育竟快三十年了,何时才出头哟。因此,我非常怀念那我给别人打针时的那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