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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先生的最后一次交谈,我们都流了泪。这是两个男人、两个父亲的眼泪,我们在那一刻达成了真正的谅解。
其实我早就原谅了他对我和依依的感情的一切反对阻挠,这也是在我见到他之前就预想到的。毕竟依依只有24岁,
正当年华。而我却已过不惑之年、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分担着两个女儿的抚养费,又远在万里之外,天外来客
般地飞来就要带走他最爱的女儿。我相信他并不反对女儿正常的恋爱,但这种浪漫小说里才有的忘年之情,恐怕也
不是每一个父亲都能立即接受的。我也是一个父亲,他对依依由衷的挚爱、本能的保护与我对詹妮和弗瑞达如出一
辙。我有什么理由不理解一个父亲呢,就象我没有理由不理解自己一样。
我向他郑重地承诺:我和依依结合,不仅仅是为了满足感情的需要,我要尽我所能地带给她更好的前途和生活。
即使有一天她想离我而去,我发誓我也一定要安排好她的一切。
我是一个中年人,四十余年的人生阅历、十几年的异国闯荡、一次惨痛的失败婚姻使我深深地懂得“慎重”二
字。加拿大温埠的华人圈子不大,这几年大家见面时有了最时髦的问候:你换没换太太。我自信坚持得长远,所以
总是极力挽回和忍耐,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脱这个命运。我只能相信缘份。
我不再会象毛头小伙子一样轻意谈爱,但我无法否认依依对我的吸引。依依是年轻漂亮的,对异性不可能没有
吸引。不过说实话她的美貌并不及年轻时的叶蒂,可她特有的那种宁静纯净、又遣绻缠绵的韵味却正是叶蒂所不具
备的,也正是我几年来苦苦寻觅的,真是恰如了她的名字--依依。我没有象叶蒂定论的那样去取一个女博士,我
选择了依依,一个普通但十分十分可爱的女孩。我有强烈的想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欲望。而对她的感情好象有些复杂,
除了喜爱更多的是责任。
初到温哥华,依依没有象其他年轻人一样对一切都新鲜好奇,她依然总是那么宁静的、悄悄的,表面上对异国
土地没有任何反应。我计划一、两个月左右等她初步适应了生活,可以找一家好一点的语言学校,半年后再鼓励她
求职。在这之前,我要给她补充数据库编程的技巧和知识,以配合这边的需求。我希望她以后从事数据统计的工作,
这是最快最实用的,也最有利于她的前途。而且还得尽量跟她说英语,依依在大学里英语成绩不错,可是实地生活
毕竟是不同的,她需要好一段时间适应呢。
她的小脸被温埠清爽温和的气候滋润得更加莹洁和纯美了。只是缺少胆略,尽管口语可以应付,还是不愿意一
个人去超市,我让她自己外出散步,也只兜小圈子,一会儿就回来了。出去时总是紧紧偎着我的臂膀。这对于24岁
的姑娘是少见的,我深知是年龄的差异和举目无亲的异域孤单感加深了她对我的依赖。
我们有个邻居叫坦尔姆,是个身高足有两米的黑大个,卷发梳成十几根小辫脑袋上立着,非裔特有的外凸的厚
嘴唇,一付尊容象从远古周口店跑出的类人猿。第一次在街心花园遇到我和依依一起,他热情地从后面拍我的肩膀
打招呼,依依回头一看吓得低叫一声直往我怀里扑钻。坦尔姆一点没生气,故意瞪圆眼睛,呲了呲白森森的牙,张
开五指,假装要扑过来,嘴里吓道:“野人!野人来了!”
我后来告诉依依,别小看这个“野人”,是一所小大学电子工程系最年轻的教授,是个非常热情可爱的家伙。
坦尔姆也是知趣的人,再见到我们就老远地喊SIMON (我的英文名字),对着依依大叫一声“中国娃娃”,扮
个鬼脸,倒不上前了。这使依依徒生许多好感,终于有一次跟着我迎了上去,在我鼓励下主动伸出了小手,坦尔姆
立即伸出大黑手跟她握了握,“噢,SIMON ,你漂亮的中国娃娃,她的皮肤是用中国瓷做的吗?”他的手又大又粗,
手背黝黑,手心却白的,十足的野人手。等他走远了,依依不自觉地忐忑地搓着握过的手。我微笑了,年轻的她会
很快适应新生活的。
依依不喜睡,晚上总是缠着我给她讲我的经历,感情的、生活的、学业的、工作的、旅行见闻和所有经历过的
趣事,甚至年轻时的艳遇。有的故事我自己都搞不清讲几遍了,她还缠着要讲,每次都象小猫一样偎在我身上味津
津地听。我惊异地发现她对我的感情往事真的一点没有过激的情绪,对我讲述中公正赞扬过每个异性,包括叶蒂,
都是怀着真心的友好和接纳。我的经验告诉我,她纯净安祥的笑容确实没有掺假。我肯定这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和爱,
也是她天生依附柔弱、平和恬谈的性格决定的。这样的女孩,真是现代社会的尤物呀。
对詹妮和费瑞达,以及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接纳。
13岁的詹妮和7 岁的弗瑞达都跟她们母亲,这一点我和叶蒂是共识的,认为两个孩子应该生活在一起。詹尼虽
然只有13岁,却和洋妞一样发育得修长丰满,比依依还高出半个头。开始大概不大接受这个小继母,有时故意当着
她跟我亲昵,神情充满挑衅。
这孩子不羁的性格象她外婆,在纯粹的西方环境中的长成一个不折不扣的“香蕉人”。好在我了解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