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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京
天下甫定,新皇登基,号曰昭兴。将军罗锐,平乱有功,加封勇王。
“罗爱卿,朕的七皇子身旁少了一名伴读,不如……让你家年少有为的小公子担当,你意下如何?”
“犬子顽劣,却得皇上青眼,臣实在受宠若惊。”罗锐假作镇定地继续落子,心内早把这不怀好意的主上骂了个狗血淋头。谁不知皇七子是当朝宠妃之子,骄横十足,况且自家小儿子早就过了给人当伴读的年纪,说白了,皇上是要自己留子在京为质!若是以煦儿那般的温润性子,倒可以少几分担心;皇上偏生点了罗溪这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逆子,分明是要陷自己一家于水火。
“爱卿这棋路,朕怎么越发看不懂了?”皇帝伸手一指,“久闻罗将军不光沙场无敌,更是国手无双,今日却是教朕失望了。”
罗锐顺着皇帝的手看去,正是适才心烦意乱胡落的一子扰乱全局。
“老爷回来了。”
罗锐接过王妃手中的帕子问道,“煦儿和罗溪在干嘛?”
“煦儿在书房和沈大人聊天,溪儿……”
“去哪儿了,说!”
“老爷息怒,妾身真的不知道。”
年过不惑的罗锐平生不喜金钱美女,王妃便是他患难与共的发妻周氏。二十岁时周氏产下长子罗煦后伤了身子不敢再行房事,恐怕罗家子息微弱甘愿自降身份,哪知罗锐随即下令,除了府里仆人,罗家不许再有其他女眷。周氏感念罗锐不离不弃,却怕自幼多病的罗煦一朝不慎断了罗家血脉,亲手下了BANNED让贴身婢女欢儿怀上次子罗溪,不想欢儿自此无比骄奢处处欺压周氏,罗锐忍无可忍,吩咐大夫对欢儿用药以致她难产而死。
岁月荏苒,长子罗煦年及弱冠,风度翩翩文质彬彬,和朝中诸位贤臣关系甚洽,更可运筹帷幄帮自己排忧解难,如果不是旧疾困扰无法习武,就连当今太子殿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反观次子罗锐,枉生了十四载,不敬父母兄长,文武皆不出众,还不时跑到青楼和风尘女子饮酒取乐,早知如此,当初不若让他和那个贱妇一块儿去了!
“好酒,痛快!”直到天色昏黑,罗溪才踉跄着现身府门。
“二少爷你慢点,小的搀不住……王爷!”小厮手一抖,松开罗锐便跪下不住磕头,“小的没能管住二少爷,还请王爷饶命!”
“饶命?跟谁求饶?有什么摆不平的,交给本大爷就行!”
“好你个逆子,还敢喝花酒,看我今儿不打折你的腿!”
“老爷,气大伤身,您先回房坐着,待溪儿酒醒我让他亲自向您请罪。”
被气得浑身颤抖的罗锐哪里听得进王妃的劝谏,迭声让人取家法来。就在板子要落在罗溪身上的一刹,一声“父王”方令众人提着的心轻轻落下。
“煦儿,你不好生在房里休息,到花园做什么?”
“父王,恕儿子无礼,弟弟明日便要入宫为质,此后相聚绝非易事,就看在弟弟为保一家平安牺牲自由的份上,父王还是饶了他这一遭吧。”
罗锐叹口气,长子适时出现给了他一个台阶,否则真不知如何收场。当然,罗锐不打罗溪的原因和罗煦所说的南辕北辙――若是今晚把罗溪打重了,明日便没法子进宫面圣。“今天看在你大哥面上,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滚回去!”
“入宫为质?什么意思?”要说罗溪今日还真是有点冤枉,花魁和诸姐妹推病不见,只得和几个旧友喝壶闷酒,比这次晚些回府周氏和罗煦最多训他几句,时运不济,被父王抓了个现行还要受家法,吓得那点酒全化作一身冷汗。万幸最令他不喜的大哥挺身相救,可一开口竟是什么“入宫为质”,罗溪只觉上下毛孔都竖起来,忙抓住罗锐的衣角问个究竟。
“皇上当着我的面下诏,要你入宫做七皇子的伴读。赶紧洗漱睡下,若是误了明日进宫,看我不揭了你这层皮!”
“你根本就是看我不顺眼,找个理由扔进宫里,之后就可以不问我死活!”听完罗锐的解释,罗溪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气血上涌大喊大叫。
“不许对父王无礼!”罗煦面色沉郁作势要打弟弟。
“老爷,夜深了,这里就交给煦儿吧,您赶紧歇下,别理会溪儿的醉话。”周氏趁兄弟俩怒目相视的工夫赶紧把罗锐拉走。
“就因为你是嫡长子,所以什么倒霉事都要摊到我身上吗?”园子里只剩下罗煦、罗溪以及各自小厮,罗溪一边吼一边落泪。
“若是真由得我,我宁愿替你入宫,就你这脾气,入宫是保全家还是害全家呐?乖,擦擦眼泪,赶紧回房,一会儿起风该冷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罗溪哼了一声,摔下罗煦的帕子气冲冲往自己房里去。
见弟弟走远,罗煦才放开压在胸口的手咳了几声,掌心又是鲜红一片。
“大少爷,您没事吧?赶紧回屋躺着吧,哎,小的说句不该说的,当初您为了二少爷连命都豁出去了,他可好,恩将仇报,就没有一天省心的……”
“再编排主子,别怪我不仁义。”罗煦轻描淡写道,“他是我弟弟,哥哥保护弟弟,天经地义。我只担心,他在宫中不懂委曲求全,和人起争执。”
二、干戈
“你再说一遍!”
“你是婢女留下的野种,勇王不想要你才把你丢进来给本皇子做伴读,所以你最好老实……哎呦,你敢打我!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