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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瘦削的手指像掠食的鹰爪一样张开,对着博士的脸庞,丝丝凉意悄无声息地弥漫在病房内,仿佛是预示着寒冬到来的秋凉。
博士却同样伸出了手,紧紧握住那只冰凉的纤手,将那抹寒冬融化在了手心。
“你不怕我杀死你吗?”躺在病床上的白兔子脸上勾起一抹恶作剧般的微笑,张开的手指轻柔地聚拢回来。
十指相扣,病房内的凉意也随之消弭。
“你说过要加入罗德岛,所以我们是同伴,不是吗?”博士坐在病床边,同样微笑着迎接这位伙伴的归来。
“同伴吗?”叶莲娜一边轻声自言自语着,一边挪动脑袋,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侧着脸看向一旁的窗户,脸上的笑容变得安详,两只长长的兔耳朵也懒散地耷拉了下去。
玻璃窗上凝结着绚丽的冰花,好似一只奋力跃起、要给猎食者决死一击的白兔。
玻璃窗外,是一幅黄白交杂的抽象画——黄色的是荒凉的大地与枯黄的草木,白色的是斑驳地洒落在这片大地上的雪花。
“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博士很快对窗外习以为常的景色失去兴致,扭过头关切地询问着叶莲娜。 她轻轻摇摇头,却发现博士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中难以掩饰的怨念令她不由得别过了脸。
“以后……别再那么做了。”憋了半晌,博士实在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只是轻描淡写地就此揭过。
“嗯。”叶莲娜扭过脸,面对散发着幽怨气息的博士,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随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好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大不了……我之后向你赔罪。”
博士满脸正色地点头,勾住她的小拇指,在空中轻轻摇晃,口中还念念有词: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随后,他郑重地和她的大拇指相碰。
博士严肃又幼稚的样子逗笑了叶莲娜,她捂住着嘴,发出沉闷的声音:“噗……你这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吗?”
“对,是很重要的誓言,签下去就要遵守一辈子哦。”博士注视着她清澈的灰瞳,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于是,叶莲娜也学着他的样子勾起他的小拇指,嘴里也同样念念有词: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当两人的大拇指再度相碰时,博士和叶莲娜一同笑出了声。
阳光照射在舷窗上的冰花上,白兔慢慢地融化成了水珠,滴落在大地上。
…………
咻——砰!
窗外传来的一声炸响吸引了叶莲娜的注意,她侧脸望去,却只看到一闪而逝的彩色花火。
咻——砰!
很快,漆黑的夜空中再次升起新的光亮,又再次砰地炸开,斑斓的色彩华丽而耀眼,却又一闪而逝。
坐在吧台旁的白兔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色,手里紧紧攥着一杯温热的酒水,神情恍惚间带着一丝悲戚。
她觉得这烟火就好似有些人的生命一般,璀璨却又易逝。可更多的生命却更像地上的野草,在寒冬中挣扎着。即使它们曾被空中的烟火照亮过一瞬,也不曾感受过,点点火星的炽热。
马上,燃烧殆尽的烟火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灰烬。
就像……整合运动一样。
正当叶莲娜陷入悲缅的情绪中时,手里捧着的半杯酒被人一把夺过,她才从遐思中猛然惊醒,讶异地看着面带愠色的博士。
“博士,你……你怎么来了?”叶莲娜莫名感到一阵紧张,支支吾吾半天后,才憋出一句话。
“我就不能来喝酒吗?”说罢,博士端起叶莲娜刚刚喝过的酒,赌气似的闷了一大口。
温热又清淡的酒水被直接咽下,却又像是在食道里燃烧,刺激的感觉令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可也只好硬着头皮咽了下去,兜帽下苍白的脸浮现出一抹潮红。
“你没事吧……?”叶莲娜被博士的行为吓了一跳。
“……没事。”博士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用胳膊撑着身子,捂着额头将酒丢在吧台上。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泄气的博士和紧张的叶莲娜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来颗糖?”老半天后,博士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几块糖果,递到叶莲娜面前。
“噗……这是什么东西啊。”叶莲娜看着糖纸上小孩子涂鸦般的大白兔,忍俊不禁地笑了。
“为你准备的大白兔奶糖,尝尝吧。”博士呵呵笑了起来,糖纸上的大白兔正是他的“杰作”。
“嗯……很甜。”叶莲娜揭开糖纸,将奶糖塞进嘴里嚼着,像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谢谢你。”
“不用谢。” 博士像她刚才那样侧过脸望向窗外。
漆黑的夜空上布满了灰蒙蒙的云彩,星光被完全遮掩,整个天空中,只有散发着淡淡光辉的双月和时不时划过夜空的烟火的点点光亮。
“今天是炎国的岁除夜,所以有很多小孩子在放烟火。”博士从兜里掏出一条红围巾,放在叶莲娜的面前。“虽然罗德岛的大家不全是炎国出身,但也乐于找借口偷偷懒,连我都能趁机出来休息一会儿。”
“这是……送给我的?”叶莲娜轻轻捧起红围巾,灰色的瞳孔中闪着惊喜的光。
“对,喜欢吗?”博士微笑着注视着她。
“喜欢……”叶莲娜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着,将围巾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炎国,红色是喜庆的颜色,炎国人们都相信,新年时穿着红色的衣物,来年一定能战胜苦难,迎来幸福。”博士望着远处的龙门,这座刚刚经历了战火的都市此时正洋溢着吉祥的红色灯火,像是在这片饱受苦痛的大地上点燃了一根祈福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