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六月十七一大早,朱氏就被提出监来,禁婆子带着她直接奔了县衙大堂。起的匆忙,朱氏连解手都没来得及,只在监房门口的水桶里抹了一把脸。她们监房只有4个人,天气太热,晚上都脱的赤条条地睡,早晨婆子来提的时候,她还光着屁股呢。好在夏天的囚服就是一层粗布而已,里面也不可能配备抹胸、肚兜之类的高级家什,伸上袖子,下面系条裙子也就罢了。朱氏听见提她,起来套上衣服,趿拉着鞋,边挽头发边跟着禁婆子往外走。
朱氏边走边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啊?还没到卯时啊。”婆子没好气地说:“谁知道啊?!不晓得老爷又抽哪门子邪风。你家那个死鬼还没消息?你这到啥时候是个头儿啊?”朱氏无话可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朱氏今年26岁,年纪青青,颇有两分姿色。丈夫姓秋,原是本县的书吏。俩月前,这个杀千刀的!卷了300两税赋银子,带着养娘不知何往了。县令上报知府,发榜缉拿。这里抄了家财充抵。无奈倾家荡产才凑了100两有零,于是便把她监在牢中,五日一比,要她赔偿。可怜她成亲6年,没有生养,如今被撇得孤身一人,又要每五日拉到堂下打 屁股,出乖露丑,真是苦不堪言。
五日一比是老爷的规矩,四邻八舍的泼皮闲汉们比衙役来的还早,在堂口围成一圈儿,等着看热闹。堂上县太爷已经升座,衙役们站列两边,师爷和书手们正在整理公文。有皂隶把刑凳拖到堂口摆好,准备一会儿行刑。这刑凳一头高一头低,中间最突起,微有弧度,侧看似是个不规则的塔形,低处凳脚有轮,便于拖动。上面着肉处覆有皮革,防止硌坏犯人的皮肤/老爷有够体贴吧?这时婆子引着朱氏来到堂口,报号上堂。众泼皮抖擞精神,圆睁怪眼,只等好戏开锣。
本县太爷姓李名严字道统,50上下年纪。孤身上任,没带眷属。来这里署事还不到一年,正在准备大展拳脚之时,却发生了钱粮被卷事件,怎不令人恼火?当下严命追查,结果只抄出百余两银子。虽然把朱氏捉来追比,无奈这女人的屁股当不得钱粮。两个月下来,李大人已经对追赃不抱希望了,只不过到日子把这小女子拿来,当庭打一顿屁股,取个乐而已。这打 屁股原是李大人癖好,尤其喜欢打女人那肥嘟嘟、肉腻腻的屁股。在家时,经常借故打丫鬟婢女。彼时挨打的娇吟切切,打人的其乐融融。不料变生不测,狮吼河东,这李大人乃是圣贤的门徒,深知“好男不与女斗”之理,于是免战高悬,落荒而逃了。谁知苍天有眼,上面一纸文书,将他调至此偏远地,李大人便以条件艰苦、从长计议为由,孤身上任来了。此处地僻民愚,甚何老爷之意。但凡有人犯法,李太爷便是一顿板子。怎奈这犯法的总是男人居多,甚不过瘾。于是只要有女人到堂,老爷秉“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之信条,有罪名要打,没有罪名捏造罪名也要打!反正打 屁股是老爷的权力,这些愚民又极是好哄,老爷说啥是啥,谁敢多嘴?
今天正是“大比”之日,老爷兴致极佳,早早就来到大堂,吩咐升座。婆子禀告:“犯妇秋朱氏带到。”“带上来!”朱氏赶紧几步,上堂跪下,给老爷磕头。“秋朱氏,你丈夫的赃银,可有下落?”朱氏摇头道:“小妇人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求大老爷开恩罢!”李老爷微微一笑,“秋朱氏,非是本官为难你,只是国家的法度,老爷我怎敢徇私?来呀!拉下去!”左右答应一声,把朱氏架到堂口,按在刑凳上。朱氏趴在刑凳上,头低臀高(屁股对着堂上/老爷是不怕晦气的),两手伸出,让皂隶用细布在凳脚上绑好。身后有人撩起裙子,露出屁股来,勒腰绑定。刑凳的高度恰才及膝,有人把她双腿分别绕膝绑好,朱氏撅在刑凳上,只等老爷扔签子了。
云板三响,两厢齐喝堂威。原来卯时已到,老爷要开始点卯了。听着堂上一声声点卯,朱氏恨的牙根直痒。这个缺德的瘟官!把人家光着屁股晾在这儿,旁边一群泼皮无赖指指点点、风言风语的,你却点上卯了!好不羞煞人也!好容易点过卯,老爷吩咐行杖,“哗啦”丢下4根签子来。众闲汉一楞,在下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朱氏也是一楞,每次都是40记屁股,规矩是8支火签,今天怎么少了一半?莫不是… …随即听见县太爷慈祥的声音:“秋朱氏,本官念你蒲柳弱质,不堪大刑,法外施恩,准你分两次受杖,中间以一炷香为限,缓缓身子罢。”此言一出,堂下顿时欢声雷动。两个皂隶举着签过来,刚要开打,堂下一声禀告,有人犯带到,老爷忙吩咐暂停/因为追比是副刑,先忙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