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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归家(上)
在那个略微混乱的年代,我所在的实验小学曾经和某银行(还是四大行呢)合作,搞过疑似非法集资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鼓励家长们把钱存在“校园银行”,当然安全性上应该就相当于那个合作银行的活期,倒是没什么大危险。这种胡闹的拉存款行为在当时居然还得到了热烈响应,甚至还有溺爱孩子的家长把定期提前提出来存学校银行的。。。当时宠爱我的姥姥在生意上正如日中天,在大概98、99年前后的时候以我的家长的名义存了约20万左右的存款吧。
“今天我选出了五位三好学生,他们都是从期末考试排名前十的人里挑选的,当然易小白同学虽然没有进前十名,但他们家在我们班是存款最多的,所以。。。。”
靠着不可言说的“综合优势”,我得到了“略”有争议的三好学生称号,但我知道这次的周末回家并不安全,因为相对期中考试人品爆发的第2名,贪玩的我期末一路滑到了19名,正常情况下一顿打屁股是免不了的,因此耍滑头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带着平时照顾我、优秀的表哥回自己家——表哥好歹是个客人,至少应该可以起到延缓作用。话说那天放学后还有合唱队的练习,哥哥欣然答应等我练习完毕一起回去。
实验小学的“红蜻蜓”合唱团一直以来成绩都很不错,指导老师听说是从“大”城市大连的学校回来的,很有水平。被红蜻蜓合唱团选上并还蛮受到重视的事情是我那段时间少数值得吹嘘的成绩了。
今年夏天合唱队也志在县合唱比赛夺魁,我们准备的第一首合唱是当时颇为特别的翻译歌曲《四季的问候》,听说去年我们合唱队就是靠这首合唱打败了铁路小学、人和小学等学校拿到第一名的:
且听风吟 在茂密森林用春的节拍 宣告它来临指尖轻轻 触碰到微风严寒就缓缓 消散在其中暖风抚过 仲夏的港湾耀眼的阳光 热情又灿烂海浪轻轻 托起梦之船载着我和你 荡漾到天边。。。。。。
除了这首很好听、很洋气的《四季的问候》,当时因为面临一个大事件,几乎可以肯定其他学校也都会准备的另一首合唱就是:
(七子之歌,前略)易小白-领: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掠去的是我的肉体,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
合:那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澳门!母亲!母亲!我要回来,母亲!母亲!
表哥对音乐这东西缺乏感觉,我则表现的一直不错,比如我们当时一起学二胡,姥姥总说我哥拉二胡就像在拉锯一样。。。。可能是觉得声线适合,这次的领唱部分老师将重任给了我,在我看来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不过大人们对合唱这事并不很关心,反而是拉二胡如锯木头的表哥经常就合唱团的事情夸我——在有表哥在身边的时光中,我只要做了点好事、取得了点成绩就会得到他的不吝夸奖。
“你独唱的那段真好,我们现在回去吗?”
“等会,高年级的哥哥姐姐还要唱。”
之所以我怀疑哥哥夸我唱的好是不是纯粹在照顾我的情绪,就在于哥哥好像听别人的合唱明显有点缺乏欣赏的耐心,但他还是愿意陪我听合唱。我已经忘了那时候继续留下来练习的四年级以上学生专门参加的比赛是市里的比赛,还是别的什么重要比赛了,只记得那首当时我很爱听的:
(东方之珠)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让海风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泪珠仿佛都说出你的尊严让海潮伴我来保佑你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色的脸
说来感觉有点丢脸,我第一次来合唱队听哥哥姐姐们练习这首合唱的高潮的时候,甚至都流泪了——好似海风吹进海螺的空壳泛起呜呜回响,当时小小的我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在这音波的回荡中一起震荡共鸣着。更为成熟稳重的哥哥明显没有我这个哭包那么容易共鸣,当我表示听够了想回家的时候,我能感觉表哥整个人都从困惑与迷茫中走脱了出来。
表哥沉浸于玩红白机游戏,对着我卧室里那台专门用来玩插卡游戏的电视屏幕啪嗒啪嗒不停地按着手柄,我这边则玩的有些心不在焉,随时注意着防盗门那边的动静——妈妈陪姥姥去南方出差了,能不能避免挨打就看爸爸那边能不能糊弄过去了。
爸爸回来了,爸爸之前在预算科(要害科室)主管着县域的财政预算事宜,后来又兼任了负责企业补贴和国有资产重组方面的科室,当时正是事业上的腾飞期。 不过,我爸爸并不是那种春风化雨的情商型领导:能掌管要害是因为他不仅是大学生,还是当时依然凤毛麟角的注册会计师考试合格者——现在这破考试合格者人数已经快30万了,包括当年经常被他骂虎父犬子的我也通过了,含金量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
依靠专业能力过硬上位的他自然开门见山问我期末考试名次,我先拿出了三好学生奖状给爸爸看,又跟他说了合唱队当独唱的事情。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考了多少名?”
“嗯。。。十、十来名。”
“十来名是多少名?”
“十九。”
“大点声!”
“十九。”
我手里的三好学生奖状忽然被从手里抽走了,随后又变成了一个纸团狠狠打在我脸上,随后爸爸揪着我的后勃颈把我拖到了他的卧室里。我被按在床上,爸爸三两下就把我扒了个光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