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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书律影
serene penitence
洛冉是跟着家里人回老家走亲戚的。临近过年，这样的活动果然避免不了。
更何况她作为家里刚上大学的晚辈，是重点的问候对象，只能半被迫营业，拎着红袋子装的礼物，拜访不太有印象的姑婆叔公们。
嘛，至少有红包拿。
虽然很少。
“这家……你要叫小姑咯，”老妈把礼物塞到她手里，“以前还带过你的呢。”
“那是多久以前啊……完全不记得。”
“那肯定，你当时才几岁吧。”
“……行。”
洛冉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都是些蛋卷、巧克力和水果之类的东西。她对自己定位非常清楚：送礼物的吉祥物。
恭喜发财。
汽车开进有些荒凉的村落，自建房周围有不少长出野草的荒地。
将近黄昏，五点钟的太阳迟迟暮暮，将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大多数年轻人都外出去到城市里打拼，留下的大多都是些老人。也就这过年的几天老家会热闹一些。
“诶！那么早就来了啊哈哈哈哈。”
“是，带着孩子来看望一下你们。”老爹示意洛冉要开始营业了。
“小姑。”洛冉熟练露出营业笑容。
“哇——你是……冉冉吧？当年的小姑娘都那么大啦！”
“啊哈哈……是的，已经上大学了。”
“长大了就是好看！这个大眼睛和小脸蛋儿……大学肯定很多人追，拍拖了吗？”
“没有……”
寒暄了一阵，等待父母与亲戚开启了坐下来喝茶聊天的模式后，她终于能溜出来喘口气。
客厅里大人们的大笑传来，谈天说地。
“阿新最近娶老婆，搬新屋哦……”
“是，他娶了个好老婆的，好像还是高中同学……”
“郎才女貌叻！”
走出门，声音渐渐被墙壁阻隔。
呼——走亲戚什么的还真是累人啊。
洛冉走出自建房，水泥路上靠边停了很多车，没几个人。电线杆上杂乱的线接入一户户人家。
路灯啪擦闪烁着打开。
荒地上有小孩点鞭炮玩，鞭炮声在空地里回响。
房子大多都是四五楼的高度，建的没啥章法，非常随意。有红砖搭的，也有类似厂房拿铁皮围出来的。
悠悠然是村子特有的寂寥的氛围。
但该说不说……她环顾四周，感觉对这附近还真有点印象。
这边有条遍布水管的小巷，这个坏掉的水表，然后对面那家超市……某些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被环境逐渐唤醒。
“看来我以前确实在这边玩过一阵子，但总觉得不是在小姑家里……”她跟着记忆里熟悉的道路穿过小巷，跃过溪流。
原味汤粉王、堂堂网咖、五金商行、塑胶管道……
过年期间暂时关门的老店面有些落灰。
越走，越觉得熟悉。
“这个地方……”直到她走到一座黄白色的房屋前，即视感达到巅峰。
“我绝对以前来过这儿，而且频率并不低……”洛冉思索着向上看去。
三楼，外侧的房间里。
一个正靠窗的身影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向外看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汇聚。
“冉冉？！”那三楼的身影猛地起身，丢开手里的书趴在窗前瞪大双眼。
黄白房子、小溪、看书的少女……
“清然？！”
她想起来了，自己童年的玩伴。
上官清然，小她一岁。多年不见，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风撩起她如瀑的亮黑色长发，精致面容与气质让世界都仿佛暂停了瞬间。
难怪对这附近那么熟悉啊。
以前她们一起跳过小溪，玩过爬过墙，到处瞎跑，
相互窜门、吃饭，一起过夜、通宵，
还有……打屁股游戏？
等一下，为什么记忆里会有这种东西。
隐约记得，似乎是清然借着游戏的借口加入了惩罚。洛冉觉得自己大对方一岁，是姐姐，就没有拒绝，
于是那天她被小自己一岁的妹妹揍了一顿……不太痛。但那之后，有事没事清然都喜欢打她两下。
呃，估计是小孩子不懂事吧。
洛冉没多想，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
记忆唤醒后，情感并没有随着时间变淡。冲下三楼，一开门，清然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像是很久以前那样。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好啦好啦，”洛冉摸摸她的脑袋，以前也是这样喜欢埋在自己怀里哭唧唧的。
“不是说好经常联系的吗！我甚至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清然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蛋，双手用最大力气搂住洛冉。
“好紧好紧……”她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怎么小家伙现在力气变得那么大了，“这不是来看你了嘛……先进去再聊呗，叔叔阿姨在吗？”
“他们去亲戚家里拜年了。”清然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松开手牵住她走进自己的房间。
“你现在应该是高三吧？压力大吗？”
房间中的布置与记忆中相差甚远。想来也是，那么久她肯定已经自己收拾了太多遍了。
“大。”清然看她，抹去自己的泪水，很认真地说：“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对不起……”洛冉的小心脏已经被内疚感包裹。随着越来越多回忆的唤起，那些曾经的时光和誓言都像一把把扎进心脏的刺。
看孩子这受伤小兽的眼神，
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女啊！
“……不够。”
诶？什么意思？
洛冉愣神了片刻，下一秒，她被柔软的馨香笼罩。
上官清然把她按在床上，四目相对。
“嘎吱——”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距离如此接近，以至于她们能听见彼此急促又甜美的呼吸声。
宛如蜜糖，让人莫名悸动。
昏暗的房间里，对方的面容看不太真切。
但是心跳不约而同地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