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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国
这一曰,船到了女儿国,船只泊岸。原来此地女儿国其所异于人的,男子反穿衣裙,作为妇人,以治内事;女子反穿靴帽,作为男人,以治外事。男 女虽亦配偶,内外之分,却与别处不同。”唐敖道:“男为妇人,以治内事,面上可脂粉 ?两足可须缠裹?”林之洋道:“闻得他们最喜缠足,无论大家小户,都以小脚为贵;若讲脂粉,更是不能缺的。因从怀中取出一张货单道:“妹夫,你看:上面货物就是这里卖的。”唐敖接过,只见上面所开脂粉、梳篦等类,尽是妇女所用之物。看罢,将单递还道:“当曰我们岭南起身,查点货物,小弟见这物件带的过多,甚觉不解,今曰才知却是此。””唐敖道:“此处虽有女儿国之名,并非纯是妇人,为何要买这些物件?”多九公道:“此地向来风俗,自国王以至庶民,诸事俭朴;就只有个毛病,最喜打扮妇人。无论贫富,一经讲到妇人,莫不兴致勃勃,唐敖道“今曰舅兄今曰满面红光,必有非常喜事,我们又要畅饮喜酒了。”林之洋道:“今曰有两只喜鹊,只管朝俺乱噪;又 有一对喜蛛,巧巧落俺脚上,只怕又也不可知。”拿了货单,满面笑容去了。
话说林之洋来到国舅府,把货单求管门的呈进。里面传出话道:“连年国主采选缤妃,正须此货。今将货单替你转呈,即随来差同去。”不多时,走出一个内使,拿了货单,穿过几层金门,走了许多玉路;处处有人把守,好不威严,来到内殿门首,内使立住道:“大嫂在此等候。我把货单呈进,看是如何,再来回你。”走了进去,不多时出来道:,国主因大嫂是天朝妇人,所以命你进内。大嫂须要小心!”林之洋道:“这个不消分付。”跟著内使走进向殿。见了国王,深深打了一躬,站在一旁。看那国王,虽有三旬以外,生的面白唇红,极其美貌。旁边围著许多宫娥。国王十指尖尖,轻启朱唇问了一遍。一面问话,一面只管细细上下打量;林之洋忖道:“这个国王为甚只管将俺细看,莫非不曾见过天朝人么?”不多时,官娥来请用膳。国王分付内使先去回覆国舅;又命宫娥款待天朝妇人酒饭。转身回宫。
迟了片时,有几个宫娥把林之洋带至一座楼上,摆了许多肴馔。刚把酒饭吃完,只听下面闹闹吵吵,有许多官娥跑上楼来,都口呼“娘娘”,嗑头叩喜。随后又有许多宫娥捧著凤冠霞帔,玉带蟒衫并裙裤簪环首饰之类,不由分说,七手 八脚,把林之洋内外衣服脱的干干净净。早有宫娥预备香汤,替他洗浴。换了袄裤,穿了衫裙;把那一双“大金莲”暂且穿了绫袜;头上梳了鬏儿,搽了许多头油,戴上凤钗;搽了一脸香粉,又把嘴唇染的通红;手上戴了戒指,腕上戴了金镯。把床帐安了,请林之洋上坐。细问宫娥,才知国王将他封为王妃,等选了吉曰,就要进宫。
正在著慌,又有几个中年宫娥走来,内中一个白胖宫娥,手拿针线,走到床前跑下道:“禀娘娘:奉命穿耳。”早有四个官娥上来,紧紧扶住。那白胖官娥上前,先把右耳用指将那穿针之处碾了几碾,登时一针穿过。林之洋大叫一声:“疼杀俺了!”往后一仰,幸亏官娥扶住。又把左耳用手碾了几碾,也是一针直过。林之洋只疼的喊叫连声。两耳穿过,用些铅粉涂上,揉了几揉,戴了一副八宝金环。白须官娥把事办毕退会。接著有个年长宫人,手拿一匹白绫,也向床前跑下道:“禀娘娘:奉命缠足。”又上来两个宫娥,都跪在地下,扶住“金莲”,把绫袜脱去。那年长宫娥取了一个矮凳,坐在下面,将白绫从中撕开,先把林之洋右足放在自己膝盖上,用些白矾酒在脚缝内,将五个脚指紧紧靠在一处,又将胸面用力曲作弯弓一般,即用白绫缠裹;才缠了两层,就有宫娥象著针线上来密密缝口:一面狠缠,一面密缝。林之洋身旁既有四个宫娥紧紧靠定,又被两个宫娥把脚扶住,丝毫不能转动。及至缠完,只觉脚上如炭火烧的一般,阵阵疼痛。不觉一阵心酸,放声大哭道:“坑死俺了!”两足缠过,众宫娥草草做了一双软底大红鞋替他穿上。林之洋左思右想,无计可 施,只得央及众人道:“奉求诸位老兄替俺在国王面前方便一声:俺本有妇之夫,怎作王妃?众宫娥道:“刚才国主业已分付,将足缠好,就请娘娘进官。此时谁敢乱言!”
一时忽要小解,因向官娥道:“此时俺要撤尿,烦老兄领俺下楼走走。”官娥答应,早把净桶掇来。林之洋看了,无可奈何。意欲扎挣起来,无如两足缠的紧紧,那里走得动。只得扶著宫娥下床,坐上净桶;小解后,把手净了。宫娥掇了一盆热水道:“请娘娘用水。”林之洋道:“俺才洗手,为甚又要用水?”官娥道:“不是净手,是下面用水。”林之洋道:“怎叫下面用水?俺倒不知。”宫娥道:“娘娘既怕动手,待奴婢替洗罢。”登时上来两个胖大官娥,一个替他解褪中衣,一个用大红绫帕蘸水,在他下身揩磨。林之洋喊道:“请位莫乱动手!俺是男人,弄的俺下面发痒。不好,不好!”把水用过,坐在床上,只觉两足痛不可当,支撑不住,只得倒在床上和衣而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