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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楼里禁催更、禁粗口。且这篇人物关系杂乱,所以不大建议跳坑。
我这边随缘更,你们就随缘看吧。
娱乐亲友娱乐自己的文章,如果你恰好喜欢,楼主表示很荣幸。
[阿青]
“阿青——阿青——”
炎夏,虫鸣刺耳,太阳如同一个火轮般肆意喷吐着热浪。
正低头挖着充饥野菜的瘦弱女孩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脏兮兮的手将泥土抹到了原也不大干净的脸上。女孩抬头望了眼天,在心里估算了下时辰,而后将目光放在了手边破篮子里的寥寥几根野菜上。
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只寻到这么几根野菜,回去定然是会挨骂的吧。
稍显费力地挎起那对她来讲明显有些大了的破篮子,阿青在此时恍惚听见了有人唤她的名。
瞪着一双与她贫困山野小童身份十分不符的、意外明媚的一双眼四处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人。阿青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觉得自己许是因着太饿产生幻觉了罢。
“阿青——”
呼声渐近,伴着一个男童奔跑的脚步声。阿青认得那声音是邻家的小哥哥。放下破筐,回应道:“我在这儿——”
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至阿青面前,一把捉了她手臂便往回跑,阿青被唬了一跳,立刻挣扎起来:“我的篮子......”
男孩因着阿青挣扎的幅度停下脚步,一张脸上带着些急切:“可莫要管你那什么破篮子了!找到你爹了!”
阿青先是急急地寻她的篮子,听了男童的话后动作顿了一下,沉默地将她的破篮子提在手上。这篮子若是丢了,回去会挨打是次要,估计原本就不多的口粮,明日定是不会有她的份了罢。
于是两个孩子拖着篮子,准确地说是一个孩子拖着另一个孩子和篮子向村里飞跑而去。
阿青她爹是在三天前上山打柴的时候失踪的。
一些村人上山寻了两天未果。
两天来阿青的生活倒是没什么不同,确切来讲是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无暇去想她爹的事情。
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每天要帮她娘干活,照看弟弟,还要出来寻些能吃的野菜。近年收成不好,村子近处的野菜早便被人挖光了,阿青需要每天走很远的山路,才能找到些能供全家多吃上几口的野菜。这几天与以往的不同,无非就是晚上没有了她爹的喝骂声。
现下,邻家的小哥哥说她爹被找到了。
或者更准确一些来讲,是她爹的尸首被找到了。
阿青站在地上,脚下是她的破篮子。远处娘亲抱着弟弟哭作一团,村人将她爹的尸体围成一个圈,三五一群,议论纷纷。
乱哄哄的声音如铺天盖地的虫鸣充斥而来,阿青放开邻家小哥哥的手,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阿青有些懵懂地知晓,这大抵是有着怎样的含义。
父亲死了。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
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出什么表情,于是没法做出任何表情。
如听不到村人对她的议论般,阿青提着篮子走到了她娘身边。那个抱着儿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却回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阿青因着那一巴掌的冲力坐在了地上,习惯性地不发一言。
她有些恍惚地听到她母亲声音嘶哑地对她吼道:“***了!!你连滴眼泪都不知道掉!!你也是死的吗!!?”
她的目光转向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哭的一脸鼻涕的弟弟,阿青捂着脸颊,忽然觉得异常疲惫,同时仿佛几年份的心酸与委屈一同涌上心头,阿青觉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漫出来朦胧了视线。心里想的却是:在你们眼里,我本就是死的罢。
本就是不该出生的。
她出生的时候正值寒冬,母亲瑟瑟缩缩地裹在青灰色的破棉被里,面上丝毫看不出初为人母的喜悦,父亲看了眼那青灰色的破棉被,吐出一口旱烟,随口道,便叫阿青吧。
于是她有了名
阿青,阿青
跟着父亲的姓,便唤作石青。
两年后,她有了弟弟。
从不曾见父亲这般喜悦过,满月酒的那天,父亲亲手抱着方出生不久的弟弟,去求村子里识字最多的教书先生起名。
德馨。
好复杂的字,好拗口的音。
听闻是品德高尚的意思。
听说是旧时文人的著作里用过的词语。
一向小气无比的父亲不光操办了满月酒...还给先生包了红包,便只是因着弟弟出生,为了给弟弟取个好名字。
终归是不同的。
同样的父母,只因着不一样的性别,便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弟弟......那是男娃儿啊......那是石家的香火,石家的命根儿,石家未来的希望......
她算什么呢......
阿青低着头,眼前视线模糊一片。脸上一片火辣辣地,口里一股淡淡的甜腥味蔓延开来,阿青觉得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吐在手上,是一颗带着红丝的白色乳牙。
阿青抿了抿唇,望向一旁依旧抱着心肝儿子哭的昏天暗地,再没看她一眼的女人,心里忽地有些难过。
父亲死了,一家***子却还是要过。
故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勉力求生。
天气依旧干旱,并没有因为母亲与弟弟的泪水而唤来哪怕一滴救命的雨。
失去了最大的劳动力,日子也明显愈发的难熬了。阿青在夏日的正午呆愣愣地看着天。
近些日子,莫说野菜,即便近处的草根树皮亦是被挖去了不少,家中的粮食可说几乎没有了,接连几日的草根树皮,阿青几乎拎不动手边的破篮子,但阿青依旧得去寻些能吃的野草野菜,毕竟她与母亲可以靠吃毫无营养甚至身子无法吸收的树皮度日,弟弟却不能。
石家的命根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