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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未暇学,请学长不死。
两年后。
灯如昼,花市闹,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夜晚尽是游人。
武雨随着人群走,一进城隍庙就和父亲走丢了,他倒也不着急,反正父亲找不着他,自己就会回府,他总不至于连回山上的路都找不着。
他一手挑着只兔儿灯,一手拿着只糖葫芦啃的兴起,随着人群来回穿梭。
要不怎么说人有旦夕祸福呢,人太多,前面有个表演杂耍喷火的,本来离人群还有一段距离,哪知道一个小孩子就冲到了场子里,那家母亲也急急赶上。
火没收住喷出来了,却转了一个方向,倒不是故意,大概是人的本能,却吓得这边挤着向前的人群一个慌张。
谁都忍不住要后退,武雨在人群里面,只觉得火烧的厉害,很多人摞在他身上,根本喘不上气来。
好在火势只是唬了一下众人,没有谁受了伤,经此一闹,这边角里的大家也没心情接着逛街了,作鸟兽散。
武雨拍拍身上的土,伸了伸胳膊,没事,伸了伸腿,呃呃呃……崴了。
左脚这会没了别的知觉,就是疼。
他也没心情再玩儿了,伸手拦住一个路人:“请问这位大哥,附近可有医馆?”
那路人倒也热心,问他:“你这是?”
武雨不好意思,指指脚:“可能崴着了。”
路人说:“平日里呀,城隍庙附近没有多少人,只这几日开了灯会才热闹起来,好大夫都在城里呢……”
武雨一想还要进城,这……他还要回山上……
还没等他心思转完,那路人又接着说:“出了庙门左拐,倒是二十米外有个诊所,要不,你先去那瞧瞧……”
武雨点点头:“多谢。”
那路人想了想:“我倒是听人说过这个大夫的,是个怪人……你小心些……”
武雨再次谢过,瘸着一条腿,蹦哒蹦哒出了庙门。
城隍庙位于城郊,平日里人并不多,武雨顺着左边的一条长路走下去,真的就看见一间小舍。
往年他也经常来的,倒是不曾在这周围看过。
今天元宵佳节,家家户户灯笼彩花喜庆热闹不凡,可是这户人家还是只挑了一个灯笼在门口,连台阶都没有照多清楚,灯笼上的两个字被风吹的来回摇晃,小雨眯了眯眼睛:东风。
什么怪名字,小雨撇撇嘴。
轻轻敲门。
这会人都在庙里玩乐,与外面这一片清静但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武雨在门外高声问道:“屋内可是有人?看病的先生在吗?”
没开,武雨又敲两下,寻思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老态龙种的老先生,开个门都这么慢……
正待再敲,门“吱”的一声,开了。
武雨本来懒懒散散的眼睛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睁的天大,嘴巴倒吸一口凉气都没有冷静下来。
门内的人,款款施礼,右手一伸,请他进来。
武雨没有反应,傻傻的站在门外,特别没有礼貌的抓着人家的左手不放,牙齿咬了嘴唇又放开,然后又咬上,两个眼眶里的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一个劲儿的往下掉,门内的人听的清楚,他在唤他:默哥哥……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门内的人还是没有做声,就着武雨抓他手的力度,小心的扶着他进了小舍。
小舍最里面那面墙全放的草药药材,往外是供病人伏卧的小塌,再往侧外一些就是先生看病的案台,还有桌椅板凳几个,虽是小舍,到是什么都有的。
最里面那边打了一个帘子,可能刚刚开门晚就是因为得从里面出来,所以用了些时间。
武雨哪有心情看这些,他紧盯着人家大夫的脸不放,手也抓着不放。
大夫也是好脾气,用还算自由的右手探了探武雨的脚踝,还没怎么用力,武雨就疼得缩了缩脚,大夫用右手安抚的拍了拍他,武雨竟就这样奇妙的安静下来了。
只是目光一直盯着人家不放,开药,磨药,上药,不小的功夫,屋内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直到大夫忙完,坐在武雨旁边,手里拿着炭笔和纸:没有伤着骨头,三日一换药。
说着又写了另一个单子,连用量火候都写的明明白白。
武雨不接,他叫他:“默哥哥……”
好脾气的大夫终于皱了皱眉头:你认错人了……
武雨眼泪留个没完,甚至有些嚎啕:“你就是……你就是默哥哥…呜呜…这张脸我怎么会认错……默哥哥,小雨好想你呀……呜呜……默哥哥……”
许是小雨哭得太大声,那大夫也没见过这情景,顿时慌了手脚,拿着帕子给小雨,小雨嘴里哭喊不断。
那大夫一看也是个不会哄人的,既然制止不了,他也就无措的坐在一边,等小雨自己安静下来。
小雨一看人家不理他,还以为他生气了,哭闹了一会,就止住了,眼泪还在留,脸蛋脏兮兮的,一只受伤的脚耷拉在塌边。
看得出来,大夫还是比较贴心的,给小雨倒了碗水,润润嗓子。
小雨还是不肯放过他:“你就是默哥哥!”
大夫摇头:不是。
小雨闷着鼻子,无甚要挟力的问他:“那好我问你,你怎么不说话?”
大夫指尖行云流水:天生。
“你从哪里来?”
幽州。
小雨想了想:“你爹爹娘亲是谁?”
这孩子,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
大夫在纸上哗哗写了几笔,小雨拿起来一看,根本就没回答他的问题,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药钱下次带来。
小雨气的直哭:“默哥哥,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小雨啊……默哥哥,你再看看,我是小雨,就是个子高了点,我是小雨……!!”
大夫还是摇头: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