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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脑洞,多多支持哦。第一个短篇
又到了该去挣钱的日子。
临近放学,坐在教室最后靠窗位置的沈清望着被夕阳的余晖染红的天际如是想着。
放学铃声一响,原本安稳坐着的学生瞬间如脱缰的奔马撒欢儿似的跳起来,从书桌下抽出书包大敞着口,桌子上的东西一通扫进去,拉链一拉拎着背带往身后一甩,不用招呼三三两两的忙不迭朝门口涌去。
这个时候不紧不慢收拾着自己东西的沈清显得就有点另类。
在别人眼里他也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从未见他与谁亲近过,
同班的同学也不一起玩耍,
无论何时见他都是一个人走,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最早来,最晚走,尽量的不想引人注意,却因为太过特别而无法让人忽略。
他的刻意疏远,
俊秀的脸庞,
出众的成绩,
再加上那令人唏嘘的家庭背景,
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出于自卑还是高傲才不与其他人往来。
他是如此矛盾而又统一的存在。
沈清没有母亲,
关于他母亲的事一个字都不清楚,
他的父亲是个残疾,
眼盲,
以拾荒为生,
穷困潦倒不说,
每天还需要像吃饭一般吃大把的药,
日子全靠邻居和政府救济才勉强过得下去。
沈清早早的担起了家庭的重任,
很小的时候就学会踩着椅子在灶台边为父亲做饭煎药,
平时打扫卫生洗衣服,
里里外外的都忙完了才守在台灯下做学校里的功课。
虽然父亲说了这些都不用他做,
只管做好他自己的学习就行,
可是不做,
他无法心安。
从小到大他没有一件自己的新衣服,也没有买过一颗最普通的糖果,自懂事以来他就知道自己与别的小孩的不同,所以得不到的不强求,也不抱怨这种不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
何必与他人比较。
但他明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是需要成本的。
别人家是由父母来承担,
而他,
只能自己承担。
即使政府每个月都会按时发救济金,
可物价的上涨导致家里的花销越来越大,
维持最基本的生活都显得捉襟见肘。
学校有时候还要组织活动,
他再怎样特殊也是学校,班级的一份子,
别人都出钱的事,
他不能不出。
有时候还要买本买笔买教材,
社区每个月又开始要交清洁费,
如今又临近冬季,
取暖费也提上了日程,
父亲的棉大衣破的差不多只剩下外面的一层薄布,
到处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
沈清攥紧肩上的书包带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焦头烂额又如何,
该解决的迟早要解决。
走过人潮拥挤的街道轻车熟路的钻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生怕被人发现的不时小幅度转头瞟两眼身后,
离尽头越近越是紧张得呼吸急促,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还是太过清楚即将面对什么。
步伐沉重,
却不愿后退一寸。
走到巷子深处,沈清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径直迈了进去,头顶的牌子上闪烁着“大鹏照相馆”这五个时灭时亮的字。
门口简陋,
里面的地方也是小的寒酸,
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潮湿气息。
柜台后坐着一个青年人,
对面的空地上是一个中年人坐着高脚椅手里摆弄一架相机。
他们都认识沈清,
虽然他并不是这里的常客。
但这里的特殊业务,
除了他没有几个人知道。
尽管来过几次,
沈清还是局促的站在门口,
双手握着书包带低头沉默不语。
中年人是这家照相馆的老板,就叫“大鹏”,见沈清来了便知道他来的目的,也不多说,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相机,拍拍沈清的肩心照不宣的朝后面走去。
沈清握着书包带的手加了几分力,咬着唇按捺住心里翻腾的惶恐抬腿跟上。
再往后面走就是向地下深入,
那里原本是一间储藏室,
后来被改造成一个不伦不类的摄影棚。
沈清跟着大鹏一点一点的往下走,
大鹏在前面用手机照亮,
身后不知何时跟来两个看不清面孔的人,
但他们不是别人,
是大鹏的伙计。
沈清也是知道的。
四个人排成一队前进,
微凉的空气钻进鼻子里在沈清的心房上快速的敲击。
不是第一次来了,
可是害怕的程度依旧与第一次没有差别。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这样害怕得双手冰凉。
大鹏打开了储藏室的门,
吱扭吱扭的推开,
站在门口转身看向低头的沈清。
沈清今年已经上了高二,
个子与上次相见已经长了一大截,
但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稚气以及远远比同龄人要单薄的身材让他看着离成人似乎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尤其是在大鹏这略显发福的中年人的映衬下更是显得如小鸡崽一般该被好好的呵护。
大鹏能给他的,
只能是另外一种呵护。
“多少?”
沈清咬紧了唇,右手攥紧了似是在积攒勇气,最后慢慢的抬起伸展了五根手指。
他需要这么多,
这只是最低的限度,
却也是他目前承受过的极限。
大鹏看着眼前身材瘦削的仿佛一把就能捏碎的孩子,默许的点了点头。
他看着弱不禁风,
实际上忍耐度比成年男子都要出色的多。
如果不是为生计所迫,
这样的年龄谁不是在家长的羽翼下无忧无虑。
终于结束了。
不知是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所有人都放松下来。
只是苦了沈清,
两条腿根本无法正常的合拢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