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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根据西晋初年的历史与杂谈而创作的,有关算计与人情的故事。
【人物背景简介】
女主人公:黄莺。父母不详。魏甘露四年(公元259年)生。经历不详。
男主人公:司马攸,字大猷,小字桃符,司马昭、王元姬之次子,司马炎之弟。魏正始九年(公元248年)生,因伯父司马师无子,过继为司马师之子。正元二年(公元255年),司马师伤重不治,弟司马昭继任。咸熙二年(公元265年),司马昭中风猝死,长子司马炎继任。不久,司马炎代魏称帝,改国号为晋,改年号为泰始,封司马攸为齐王。泰始四年(公元268年)三月,王元姬病逝,依古制,子女守丧二十七月。
【第一章】【幻竹楼】
泰始六年(公元270年),夏,六月。
午后阵雨方过,艳阳已高照,京城洛阳的街道上呈现出一片车水马龙之势。道旁摆摊的小贩卖力地吆喝着,招呼往来的行人驻足光顾。司马攸乘在马车中,与侍卫五六人随着人流在大道上徐徐而进,途中转入一条背街小巷,拐过两个弯,停在连绵高墙之间的一处僻静之地。
“殿下,幻竹楼的后院到了。”侍卫禀告。
院门处早有一名婢女在等候,见到司马攸从车上下来,遂屈膝行礼,低声道“请贵客随婢子来”,侧身退入门内。司马攸踏入院中,满目却是茫茫竹海,如雨如雾。婢女在前边领路,一行人沿着竹林幽径走了不多时,隐约听得琴乐鼓声传来。又走了四五十步,乐声渐渐清晰明朗,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门帘。婢女将帘子掀起,侍立于门旁。司马攸吩咐侍卫一人守在附近,率其余几人穿帘而入。
刚走入大厅,就听得一片叫好之声。厅中搭着一座舞台,四周围着许多男男女女,又有弹琴击鼓助兴的,煞是热闹。司马攸不便挤入人堆中,于是留下侍卫两人,一人在厅里警戒,一人去前门察探,自己登上阶梯,从二楼的悬廊向下看。只见那台上有男女二人,男的挥动一根绳子,女的握一支大号毛笔,乍一看似乎是在对峙较量,然而气氛又略显诡异。
“这是在做什么?”
“贵客有所不知,此名‘鞭锥戏’,正是时下盛行。”
司马攸回身,只见一位身着金线翠纱的美貌女子,眼波如水,气若芳华,低身款款行万福之礼。
司马攸微微颔首。“绿竹姑娘果然美艳动人,今日一见,可知传言不虚。”
绿竹浅浅含笑。“贵客取笑了。”
两日前,司马攸为文明皇后守丧期满。中护军羊L拜访齐王府,劝司马攸不宜过于操劳,有时不妨暂缓公务,去京中繁华之地游冶一番,以合圣人张弛之道。这两年多来,司马攸虽因夺情起复,并未正式守丧,但除了勤于公务之外,一切衣食清淡从简,罢除丝竹酒色,与守丧也并无二致,所以朝臣百姓都纷纷称赞齐王忠孝。羊L是今上心腹,司马攸心知必定是皇兄迫于众议不得自由行乐,才急着让羊L来催促自己,如此自然不可推辞。羊L又称绿竹楼琴瑟悦耳、舞姿翩跹,最是赏心乐事的好去处。司马攸顺水推舟,一一应承下来。
到了今日,司马攸见那后院的烟雨竹林颇有诗情画意,而在这大厅中却又是熙攘红尘景象,想来这幻竹楼确实独具一格。去年曾听闻羊L与一风尘中女子有染,却适逢其母辛老夫人过世,不得不断了往来,那女子大约就是幻竹楼的主事绿竹姑娘了。
“你方才说的‘鞭锥戏’,是什么意思?”司马攸见台上那男人挥出一绳,被那姑娘灵巧地躲开,而那姑娘逼近两步,男人也退后两步,一时之间都不作行动。
绿竹柔声作答:“听闻这鞭锥戏原本是胡人的风俗。若有富贵大户男子相中了平民女子,而女子又不愿从他,则可用比武裁决。虽说是比武,却自有一番规矩。男子须使软鞭,女子则使锥刺,双方皆不得用拳脚。若是女子刺中了男子,便是女子胜了,男子从此不可再作纠缠;若是男子能打得女子告饶,女子便得委身于他。”
司马攸不觉皱眉。“这高门子弟贪图美色,一心只欲将其驯服,女子却不得不以性命相搏。可那鞭长易攻,短锥又怎能轻易刺中?想来这些女子,大多也终究逃不过。”
绿竹点头称是,继续又说:“近年间,有好事者传入中原,将软鞭改作棉绳,锥刺改作毛笔,专在风月场中供嬉戏之用。之后又另添了规矩,客官的绳子只许打在姑娘身后,不许碰身前,若是碰在身前一下,也是客官输了。此外还设了时限,若在十分之一柱香内,客官能打中姑娘身后十下,则胜了,若过了时限还未有十下,便算输了。”
“原来如此,这倒有些意思了,难怪看那二人都不肯轻易行动。说来既然要论胜负,不知可有什么彩头?”
“依鄙楼的惯例,客官需先押下一笔银子作为赏钱。客官若是输了,赏钱自然归姑娘所有。姑娘若是输了,也可得一半赏钱,只不过还需在这台上去衣受笞,由客官责打,数目依赏钱多少而定。”
司马攸笑道:“有这般香艳的彩头,想必这赏钱是不低了。”
绿竹也微微一笑。“需得姑娘有福气,蒙客官看得上才成。不知贵客对这鞭锥戏,是否也有些许兴趣?”
司马攸与绿竹正闲话着,那被派去前门的侍卫走上二楼另一侧的悬廊,远远向司马攸点头示意。司马攸会意,向绿竹道:“改日吧。今日还有客人要会,可否向绿竹姑娘借一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