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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书律影
serene penitence
原文地址：
那天，家里开了场家庭会议。爸爸把话题引到刚刚成为高中生的我的教育问题上面去了。
“理奈已经是高中生了，也不能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对待了吧？”
“因为是小孩子，所以才当成小孩子来对待啊。遇到什么事情立刻就顶嘴，要不然就是找借口，你不强硬一点，她就既不会主动道歉，也根本不知反省。不是吗，理奈？”
妈妈把矛头指向了我。
“但是，咱们家的规矩，太严格了啊。门禁时间也跟其他女生差太多了。”
“自家的规矩是由父母来决定的，别人家是别人家。打破了规矩就要给予相应的惩罚，这也是做父母的责任。理奈不也是吗，被修理了一顿之后第二天就学乖了。所以我才说理奈还是个小孩子。”
“但我已经是高中生了，还在被打屁股就有点……”
“那，打脸就可以咯？打屁股是最安全的不是吗？屁股的话，就算稍微红了些，也不会被人看到，就算打得比较狠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而且，扇耳光的话，就有可能是冲动性的。打屁股就不会，我会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教育你，然后冷静地实施体罚。我在澳大利亚的时候啊……”
“我明白了，妈妈。”
我觉得妈妈又要开始她那套长篇大论了。
“理奈觉得没有问题了？算了，毕竟还是你妈最了解你。你妈这么说，你也能接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爸爸一下子中止了这个话题。他明明是想支持我……
“那个，妈妈……”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说了这么多你都理解不了，真是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不想挨屁股板子的话，就给我守规矩一点！”
妈妈的处罚从我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了。顶嘴、说谎、打破门禁，理由不一而足。挨打的时候，或是把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屈，或是把手放在墙上或桌子上、分开两脚。打屁股的道具是块没有棱角的厚木板，也就是所谓的“板子”。感觉像是一块加重了的乒乓球拍。挨打的次数，幼儿园的时候5下就是上限了，到了小学最重的惩罚是10下，上中学之后，被打上10到20下也是有的。
挨打的次数方面，妹妹也是一样。如果挨了10下以上，屁股上的痕迹能保持好几天，就像是受罚时间被延长了一样，让人难受得想哭。疼痛一致持续到第二天。特别是，屁股靠下面或是靠侧面的位置若被打到了，在学校坐着听课也会很疼，体育课上活动身体的时候也会很疼。有时我会无意识地用手指甲去碰屁股，猛地一动也会把痛苦写在脸上。这种时候时候，我总要环顾四周，生怕被朋友注意到了。
“怎么了？”
有过几次，被这么问起。这种时候，
“刚刚跌了一跤，摔到了屁股。”
我总是这样拼命地说谎掩盖。好几次对方都露出了怪讶的表情。
到了高一的暑假，终于让朋友目击到了我受罚的瞬间。那天有两个朋友到我家里来玩。因为朋友住了下来，我就想着去买些点心、借几张DVD，打算外出一趟。
我家的门禁是八点钟。我也想过要不要争得妈妈同意再出去，又觉得肯定会被说这说那、太麻烦了，就偷偷跑出了家门。去趟便利店和DVD租赁店，也不过5分钟、10分钟的功夫，不会被抓到的。我这么想，真是太天真了。
我急着跑回家，却见妈妈手持板子，站在门口。门厅的光把妈妈映照得像个恶鬼一样。
“理奈，赶快给我进来。”
“妈妈，地不起。刚刚是想跟您说一声的……”
“别找借口了。我都强调过好多次了，不许一个人走夜路。偷偷跑出去当然也是不对的，但你就不能叫个朋友跟你一起去吗？”
“但是，妈妈，我就是去一趟旁边的便利店和DVD店啊。”
“所以说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担心你。”
“我明白的，妈妈。要打我吗？但是我朋友还在……”
“你的朋友在二层呢。而且，这跟朋友没关系吧？”
妈妈让我趴在客厅的沙发扶手上。只穿着短裤的屁股正好在扶手上面，两只手放在坐垫上，腿弯成“く”字状。要挨10下板子。啪！好疼。啪！就在这时，有人从二楼走下来了。
“伯母，理奈好慢啊。”
糟了！要被我的两个朋友撞见了。我刚想到这里，客厅的门开了。一瞬间，我的心脏像是停止跳动了一样。当时我正翘着屁股，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妈妈用左手按着我的后背，右手握着板子。她也一直停下了拍打我的屁股的手。
“稍等一下，理奈马上就过去。”
妈妈用温柔的口吻跟朋友说道。然而，下一个瞬间，她又用力按住我的后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挥动起手里的板子、抽打起我的屁股来了。啪！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我往门那边偷偷瞥了一眼，两个朋友也呆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我的脸怕是已经红透了。啪！她们似乎觉得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默默地回到二楼去了。妈妈真是坏心眼啊。啪！……
惩罚终于告一段落了。我用手掌摩挲着屁股，回到了二层。朋友正在那里等着我。
“理奈，上了高中还在被打屁股吗？一般不会这样吧。”
“不丢人吗？不对，应该说不是很奇怪吗？”
“妈妈是在澳大利亚长大的混血，她就是受着这种教育长大的。我和妹妹也是，从幼儿园开始一直被这么教育。不过高中生还被打屁股确实有点奇怪呢。”
我看着她们的脸说道。
“我小学的时候也被打过哦。总是不听话，就要光着屁股挨打。想想就觉得讨厌。”
“是啊，我还记得七八岁的时候被追着满屋子跑，不停地道歉，后来挨了竹尺。但是，这不是专门针对小孩子的处罚吗？理奈，不觉得讨厌吗？”
“讨厌是讨厌，但说到底是我不对啊。”
我低下头，小声回答道。
“理奈觉得能接受的话就好。是啊，反正也是理奈家的规矩。”
“嗯，理奈的妈妈是个好妈妈，就是有点严厉。”
“说得这么事不关己。”
“但是，理奈你刚才也说了是自己不对，不是吗？”
今天后面一节课是体育。昨晚打破了门禁，被妈妈狠狠地修理了一顿。连大腿根部都留有板子的痕迹。虽说穿上运动短裤就能把淤青都盖住，但是屁股一动就疼。
特别是一扭腰，被打到的靠侧面的部分就会激痛难忍。
“好疼……”
“理奈，怎么了？啊，是不是又被妈妈给教训了。”
开口的是前一段来我家玩的朋友。
“不要这么大声讲出来啊。”
“别担心，只有我们知道。”
“唉，忽然一动屁股就疼。”
“你跟我说也没用啊。还是尽量小心一点别被妈妈教训为好吧。”
“是啊。”
“理奈还真是，身上有些比较幼稚的地方呢。道歉的技术要是更好一些，也有可能就不用挨打了。”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总是被打了屁股才知道反省。”
“理奈，你还真是……”
她半开玩笑地装出要打我屁股的样子。我一瞬间觉得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
我还有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妹妹也时常被妈妈打屁股，但她跟我不一样，知道逃避体罚的要领。妈妈有时只是说教一顿，就放过了她。
“姐姐，为什么还在被妈妈教训、打屁股呢？你真不明白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不好好跟妈妈说明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呢？有判断善恶的能力、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也就能从体罚毕业了吧。”
“那，夏美会比我先毕业吗？”
“我也总犯一样的错误，还是个小孩子，一周前才刚被妈妈打了一顿。但是姐姐啊， ‘我已经是高中生了’、 ‘明明是高中生’这一类的话，并不能成为逃避体罚的理由哦。遵从父母的管教可是孩子的义务呢。”
妹妹就是这副样子。所以就算妈妈再严厉，她也有办法不被打屁股就被放过。但是作为姐姐，果然还是有姐姐的尊严啊。在妹妹面前被责骂会很不甘心的。所以才总是一副闹别扭的样子，像是要逃避责任似地跟妈妈顶嘴。结果就总落得在妹妹面前、对妈妈高高撅起屁股的下场。最后，往往要等到屁股被打得刺痛难耐，才哭着向妈妈道歉。
我在大学读的是心理学专业。在课上学到了有关儿童虐待和情绪障碍的知识。
大人对小孩子动手的时候，一般小孩子会有三种想法：疼、悲伤、“为什么”。首先是物理上的反应，然后是感情上的，最后理性才开始活动。“为什么我必须要挨打”这种理性活动，跟之前的两种心理会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从而发挥管教的技能。如果没有第三项，只是一味强调痛苦和悲伤，便是虐待，可能会引发情绪障碍。
某天，老师跟我说过这样一番话。
“有这么一种说法。隔着尿布打小孩子的屁股一点也不疼，什么效果也没有。等到脱下了尿布，直接打屁股的时候，才会有效果，能让孩子变听话。当时小孩子肯定觉得很疼，被吓了一跳吧。”
我就像是被人说起了高中时代的事情，忽然觉得很丢人。虽说没有脱下内裤，但也有过抵抗着被卷起裙子打屁股的经历。的确，那次惩罚之后，有一周左右根本不想做坏事。
老师又说：
“而幼儿园的孩子，对于磕磕碰碰的事情看似一点也不在意，在朋友面前被打屁股却会因为羞耻感而很有效果。徒有形式的体罚并没有任何效果。”
这说的也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啊。老师还真是……
“你小的时候，也被母亲打过屁股吧？”
“嗯，是啊。……但是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而一定要是屁股呢？因为打屁股是最安全的？”
“当然也有这个原因，不过，你知道猴子的习性吗？猴子在向对手认输、表示服从的时候，一定会把屁股朝向对方。所以，把屁股朝过去，也就表示着从现在起对父母、对老师全面服从的意思。”
“啊，我好像能理解。把屁股对着家长，心里是会很抵触。”
“孩子把屁股朝向家长，就会被迫认识到亲子之间绝对的权力关系。这是种本能。”
妈妈对我的屁股的体罚，一直持续到我高中毕业。在外人看来这是相当奇怪的母女关系吧。但是妈妈的体罚，若从我的性格来考量，却又是很讲道理甚至相当公平的。对于我这样一直不听话的孩子，这样面对面地斥责我、为我注入亲情，我也很感谢妈妈。我也发觉了，自己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给妈妈制造了那么多麻烦，打屁股造成的种种疼痛，正是一种身体上的反省。
（完）
我最近是不是太高产了，自己都有点害怕。
看看以前的帖子的阅读人数和回复人数，再看看最近的。真是悲从中来。
快翻完了。那篇准备下周末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