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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度娘
夏日的午后,毒辣的阳光似要把村头的大柳树烧着,树上的知了烦躁地呼喊着,就连旁边小茅屋中传来的阵阵读书声都染上了些烦躁与有气无力。这间低矮的茅屋是这个小村庄唯一的学堂,和它的外面一样,里面也是简陋得不像话,最前面一张破旧的低矮书案,也是整个学堂唯一一个书案,自然为这里唯一的先生所有,上面笔墨纸砚齐全。除此之外,屋子里就只剩下零星几个小马扎,读书声便是坐在上面的学童们发出的。这些学童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五六岁,人手一册泛黄的书卷,正摇头晃脑学舌。先生是一个年界而立的白面书生,本地人氏,名唤孙康。这村就叫孙家村,村里总共二十几户人家,都姓孙。这孙康是村里唯一一个识字的秀才,应试不第也就不再试,索性回村里办起了学堂。此时他正头戴冠巾,一身青布袍,单手执卷,坐于案后。奇的是,这先生脚边歪歪斜斜靠着一五六岁女童,此时正头一点一点大打瞌睡,先生却也视若未见,只是专心授课。原来这女童便是这先生的女儿,名唤孙眠卿,先生日日授课带在身边,却也不指望她学什么,故而只是放任。学童们正是爱玩的年纪,这么会儿早坐不住了,只是碍于先生威严,强自耐着性子罢了。不少孩子趁着先生低头看书的瞬间互相挤眉弄眼,更有顽皮些的趁先生不备捡了地上的小石子扔前面睡觉的女童。女童迷糊中被砸中,受惊醒来,迷迷糊糊道,“阿爹,要回去了么?”瞬间哄堂大笑。眠卿方知闹了笑话,狠狠地瞪了这群顽童一眼,随即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对上先生无奈的眼。先生拿戒尺敲敲书案示意学童们安静,继续开始上课,“跟我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过被吵醒的眠卿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她正对着最前面一同龄男孩做口型“谁干的?”那男孩摇摇头,不知是说不知道,还是在说不是自己。眠卿不满地做个鬼脸,男孩不甘示弱回以一个鬼脸,这下倒把眠卿逗乐了。两人正玩得不亦乐乎,“孙榆,你来解释一下这句。”先生的话锋忽一转。男孩——孙榆犹犹豫豫的站起来,同时偷偷跟旁边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孩眨眨眼睛,以眼神求助。不料被先生看见,“我问你话,你看三胜做什么?”同时撇了旁边的大男孩——孙三胜一眼,吓得孙三胜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稍有异动。这边孙榆顿时就蔫了。“岂有此理!先生授课岂可轻慢!”说话间拿了戒尺,捉住孙榆的小手重重打了三下,打完还扫视一圈,“再有如此者,定不轻饶!”童子们就都老实了。眠卿知道闯了祸,也不敢再搞怪。如此相安无事直至放课。
“眠儿,你是随阿爹回去,还是要玩一会儿?”“阿爹先回去吧!”授完课天色还早,眠卿惯来是不会早回的,孙康不过白问一句,听她这么说,也就点点头,嘱咐一句“那记得玩一会儿,早点回去啊!”自去了。
先生一走学堂就炸锅了。“三胜哥,今天早上我看见东头那棵大槐树上有一个大鸟窝,里边肯定有蛋,要去不?”“大宝,接着去西头捉鱼,敢不敢?”……眠卿因为之前连累孙榆挨打有些愧疚,这时候就去找他说话,“喂,榆树,你想去干嘛?”孙榆翻个白眼,每次都喊他榆树,他都懒得纠正了。眠卿见孙榆不理,以为他还在生气,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那边其他同学已经商量好玩什么了,“丫丫,三胜哥带我们去打鸟,你去吗?”虽然知道眠卿的大名,但这帮孩子还是喜欢喊她丫丫。眠卿问孙榆,“榆树,你去吗?”这么大的孩子哪有不喜欢跟着大孩子玩的?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跑去打鸟。
说是一群人打鸟,其实不过是年纪大点的孙三胜拿个弹弓射树上的鸟窝,其他孩子就在旁边满眼艳羡地欢呼:“打中了!打中了!”孙三胜玩够了,也会想起来照顾一下小弟弟们,让他们也试试手。于是大家都很满意。时间也不知不觉溜走了。到日暮西斜的时候,村里的鸟儿被他们祸害了个遍,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收获,约好明天继续之后,各自回家了。
眠卿捧着战利品——一个鸟窝,一蹦一跳回去的时候,家里饭菜已经上桌了。“阿爹,阿娘,我回来了!”屋里两人正在吃饭,东首一人一袭青袍,面容清秀,正是孙康,见女儿进来便笑眯眯地招呼,“眠儿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西首则坐了一白衣女子,这女子年约双十,眉如远山,目似星芒,肌肤胜雪,仪态万方,不施粉黛,自是玉面朱唇。头发随意披散着,未挽成任何发式,却自有一番随性美。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无双,只是坐在那里便如皓月般散发着清冷的光华,美得让人不敢直视,这便是眠卿的娘——阿季,听得眠卿招呼,只是淡淡点头,示意她入座。
“阿爹!你看我射的鸟窝!”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炫耀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