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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山上,稀有的晴天,太阳红彤彤的照着思过崖,却没一丝暖意。
重生跪在崖边已有一个时辰了,连冻再硌,双膝早就没了知觉。他尽最大的努力保持着清醒,一旦昏迷,万丈深渊就是自己的归宿。
这场罚缘于昨夜的梦,现在能熬住刑也全因了那梦。
昨夜,梦到的那个小女孩十岁左右吧,金色的发环束着她长长的头发,她拉着他的手笑着叫他哥哥,他痴痴地笑了。
师傅是不准重生笑的,即使在梦里。可是早晨他醒的时候还不知趣的在咧着嘴。
现在重生就跪在了这里,十六年没好好的笑过的重生以前思考过生命的意义,在雪山上受着师傅冷冰冰的责罚的时候,或者在思过崖前跪着熬刑的时候,重生多次想过死,很简单的,跳下思过崖。
但每一次,重生都觉得自己还有一件很大的志向还没做过,这么去死实在是太遗憾了。
这个志向就是畅快一笑,拼死一笑。
山上的天气多变,刚才还晴空万里,突然间就乌云密布,紧接着鹅毛大雪飘洒下来。雪落到身上,重生突然觉得温暖了许多。
下雪的时候是要跟着师傅练剑的,重生长长吁了一口气,瑞雪知时节,救了他一命。
雪天练剑是螓蛾给重生立的规矩,也成了约束她自己的规矩。
重生早晨的憨笑,象极了大师兄,这孩子的样貌秉性也越来越象大师兄了。大师兄的笑,自己打小的时候就喜欢,为了大师兄的笑,螓蛾可以不眠不休的通宵达旦的做每一件大师兄要求她做好的事情。大师兄的笑是温和的,大师兄的责罚是严厉的。然而现在大师兄把笑给了别的女人,把责罚的痛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里。重生跪在崖边的一个多时辰了,这个孩子面对她的严苛总是低眉顺眼,和自己当年对大师兄那股劲儿如出一辙,自己当年是爱大师兄的,这个孩子现在也爱自己吗?螓蛾苦笑一声,出了门。
青龙剑出鞘,十式寒字诀舞将下来,随风飘洒的雪花被螓蛾冰冷的剑风凝结成了笔顺,一个冰凌写成的“寒”字只差了两笔。重生已经起了身,立在师傅身边,看师傅最后两式力道减弱,知道这最后两笔就要让自己写的了。纵身舞动白蛇剑,将第十一式,第十二式寒字诀绵延使出,身法和内力使得是无可挑剔,但体力经了这一个时辰的折腾,虚弱了许多,这写字的速度就慢了许多。没等最后一笔写完,师傅的前十笔已经坍塌。
螓蛾大怒,重生见大错酿成,不敢求情,慌忙跪在师傅面前,除了上衣。背上累累的伤痕有的结了疤,有的还微微在渗血。
螓蛾没见到大师兄裸背,但从身形上看,细腰乍背的重生和大师兄没什么区别。
重生跪在雪地上,双膝又很快失去了知觉,寒风如刀,撕割着他赤裸的后背,未痊愈的旧伤疼得他咬了咬牙。微风吹过,几片雪花落在身上,柔柔的,让重生又想起来梦中的小妹妹,甜蜜的幻象使重生一时忘了情,也忘了即将来临的惩罚。
螓蛾随手折了思过崖边一棵刺楸树上的枝条,对着重生的后背就抽,这刺楸木质坚硬,加上枝条上木刺纵生,没有功夫在身的,任你是彪形壮汉,受上一下,也疼得丢了半条命了。螓蛾心中有气,手上加了三分内力,重生不敢运功抵抗,只能半伏着身子,把后背交给师傅,任那刺楸抽出一道道血痕,木刺之痛倒成了小痒。呼哮的北风不知怜悯枝条下的少年,只顾疯狂地吹向那些新痕旧伤,重生在疼痛和寒冷中瑟瑟发抖,却不敢叫喊和求饶,每一下抽下来重生都觉得自己快要被打死了,每一阵风吹过来重生都觉得自己马上要冻僵了。
螓蛾连抽了几十下,看看重生身上已无处下手,停了下来。刺楸枝条扔在一边儿,转身回了木屋。
重生知道,最难熬的时候到了,按照规矩,自己不能运功御寒,不能运功止痛,只能裸着一背的伤在冰天雪地里跪着熬。每一次这样的惩罚都是以失去知觉告终。重生觉得自己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死过多次了。
螓蛾回到木屋中,隔窗看着外边的重生,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自己是师傅的关门小弟子,排行在九,前面七个师兄,连师傅在内,把她看做宝贝一般,别说打骂,就是重话也没说过一句。只有大师兄,总是板着那张好看的脸,要她练功要专心,学诗要认真,做事不要浮燥,开始自己仗着师傅宠爱,把大师兄的话都当成耳旁风。
直到那一次在林中竟遇到一只武功比自己强的色狼,险些遭了道,幸亏大师兄赶来给自己解了围。螓蛾才知道,自己有了才是真正的有。
那以后,螓蛾成了大师兄的跟屁虫,大师兄虽然拜在师傅门下,但并不是个粗豪的汉子,除有一身好武功之外,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螓蛾跟着大师兄学了五年,也从一个懵懂的女童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才女。
大师兄的笑很好看,大师兄的戒尺很疼。小螓蛾的手心和屁屁都尝过那种滋味,最怀念的还是罚后大师兄那心疼的眼神,和温柔的揉搓安慰。十八年了,他十八年没再碰过自己了。
谢谢楼上支持啊,唉,大家看了我这个小说都无语吧,我也觉得无语了。其实作者很需要鼓励的。还好有楼上这样的好读者。
七楼续得好棒。
抓住了前文的几个伏笔。天晴,师傅不让重生笑,重生对小妹妹的美妙的回味。
对于人物的性格刻画,与前文也十分吻合。
希望能继续续下去。送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