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一
五月的暮春,即使是这燕云北地,也已经是草长莺飞了。
一男一女,两匹骏马,马头衔马尾地奔驰在黄河北岸的大堤边。
跑在前面的女子一身戎装,银盔银甲素罗袍,胯下一匹雪里白,得胜钩上还挂着一条素缨的亮银枪,这身打扮本来少见于女将,(sophie:小时候跟着老爸一道听评书,女将们好像清一色桃花马绣绒刀的)可是裹在在这名女子的玲珑浮凸的身躯上,非但没有不妥,反倒把她千娇百媚的丽颜衬得更加英姿飒爽又楚楚动人。
落在后面的菊花青上的男子,身材颀长,也是一身白色的袍服,却是文生公子打扮,虽然穿着毫无奢华之处,却丝毫遮不住那份惊人的美丽和气质的高贵,眉宇间透出的一股英气更是将近乎完美地为他因过分俊美而稍显柔弱的外表补上了几分男子气概。
这一对璧人不是旁人,那个骑雪里白的女子,乃是人称南朝军中第一花的澹台涓,骑菊花青的男子,竟是南朝的七皇子殿下端木离。
南朝和北国终于议和,虽然每年要付给北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的所谓“岁币”,但毕竟暂时避免了继续让生灵遭到涂炭, 澹台涓虽然是个武将,但毕竟是个女子,尤其在这么煦暖的阳光下,她的心中几乎已经一点也装不下那么多的国家兴亡、天下大事了……
贵为皇子的端木离就完全不同了,这样的所谓议和方式,真让他郁闷至极,恨只恨自己虽然胸怀锦绣满腹韬略,却偏偏不是舞刀弄枪的材料,不能亲自上阵杀敌,为父皇分忧,如此这般,自己和那些饱食终日却胸无大志的兄长们又有多大的本质区别呢?
今天他约澹台涓一道出来踏青,对他来说,这也不失为散散心,扫扫心头阴霾的一个法子,唉,也罢,社稷大事,今天暂且扔到脑后吧,这次让北国人占了些小便宜,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第一次和澹台涓独处呢,从小他就知道好男儿要以天下为重,儿女私情对他而言只是轻之又轻的东西,可谁知自去年父皇大宴群臣时初见澹台涓之后,自己对这个爱红装更爱武装的巾帼英雄,竟是如此的念念不忘,这次父皇御驾亲征愿意带他来前敌,真是让他兴奋得难以自持,上前敌经风雨见世面固然是最重要的原因,可是能经常见到澹台涓,也让他暗中无比喜悦。战时告急之时,他当然无心风月,但此刻已是硝烟散尽,不论战场上的得失如何,既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今天他借口学习马术,约心上人单独出来见面,也绝对是无可厚非了。只是,澹台涓那丫头的心里,是不是也装着自己呢?如果她只爱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勇士,那就算自己能继承大统,恐怕也丝毫不能让她许以芳心了……
端木离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澹台涓本来的确是从心底里看不上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王孙的,在她看来他们不过是一帮锦衣玉食供养起来的废物,即便是初次见到有沉鱼落雁之姿的端木离,经验之余也以为他不过是生了副好皮囊的银样J枪头吧了,但几面之缘过后她才渐渐发现,这位七皇子可真绝非池中之物,虽说有些失之文弱,但胸中确有雄才大略,如果将来皇上能独具慧眼地废长立幼传位于他,只怕十有八九能成就一代英主,如此可真是天下苍生之福,至于他对自己的好感,她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她也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只是,她完全没有把握,这王族帝胄的感情,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又有几分,是连他们也难辨真假的?今天被他约出来,真是大大的意外,不知道这位借口要操练马术的宝贝七皇子,肚子里打的是什么小九九?莫非,他是要借此机会向自己表白?唉……管他呢,做臣子的,还是听天由命吧。
正在此时,路边的密林里,蓦地钻出一只梅花鹿来,澹台涓并不嗜好行围打猎,可端木离却不然,他自幼长在皇宫大内,闷得要死,平日里进一次围场就算是放风了,此刻看见这只野生的梅花鹿,哪里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不假思索地立刻摘弓搭箭(弓箭都是从澹台涓那里借来的),射了出去,这一箭,准头倒还马马虎虎,只是以他那点力道,要射翻一头鹿,又谈何容易,那支在澹台涓手中足以夺命的利箭,却只是钉在鹿的后胯之上,那鹿吃惊加上吃疼,连忙一瘸一拐地钻回了密林。
端木离见此情景,催马便追入了密林,澹台涓本不想追,又恐怕骑术不精的端木离有失,便也催马在后尾随。
不料那林子好生茂密,加上澹台涓跟得不甚紧,三转两转,一心追鹿的端木离竟误入密林深处,前不见鹿,后不见涓。
正在焦急之时,忽见林间小路旁,转出一人一骑,一匹踏雪乌骓上,竟端坐着个绝色女子!
二
好美的女子!好美的男子!二人目光一对上,都在心中暗暗称奇。
鹅蛋形吹弹可破的芙蓉玉面,远山般的蛾眉,秋水般的杏眼,悬胆鼻子元宝耳,丰润的樱唇……那女子身段曼妙,却又比中原女子多了几分几分丰满和矫健――光是看她骑马的姿势,就比我们的离美人要专业得多。她的穿着打扮里,毛皮多过布帛,一头乌云般的秀发上,左边插着两根雉鸡翎,右边插着金镶玉簪,胸前亮闪闪一挂项链,又是玛瑙又是水晶的……